沉棠:“……”
不確定,她再看看。
看了一眼又一眼,確信自己沒眼花。
褚曜馬背上真有一位氣韻柔婉的女子。
她傻傻看著,怎麼也搞不明白褚曜一個人過去赴約,怎麼回來的時候捎了個人?
“主公!”
褚曜率先下馬,抬手將芯姬攙扶下來。
沉棠上前細看女子容貌,後者是已婚婦人裝扮,看年歲應該也不算小,這是有夫之婦啊!她衝著芯姬尷尬笑了笑,急忙拽著褚曜袖子將人拉到一邊,背對著芯姬低聲交談,這架勢頗有幾分特務接頭的既視感:“無晦啊,你這次過去搶了誰的老婆?”
沉棠為何如此判斷?
女子衣裳鮮亮,明顯不是寡居裝束。
褚曜道:“魏元元的。”
沉棠瞬間咳嗽得臉都紅了。
褚曜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魏元元的……你怎麼做到的?”沉棠的眼睛成了餅狀圖,三分震驚、三分疑惑、三分迷茫和一分的崇拜,大搖大擺跑過去赴約還在人眼皮底下將人老婆帶出來。
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褚曜!
褚曜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自然是用一顆真心打動對方。
沉棠:“……”
她想過非常多種可能,猜測褚曜會用什麼樣的法子逼迫魏壽棄守為攻,但饒是她腦洞再大也沒想過還能這麼搞。褚曜直接將魏壽的老婆偷出來啊,魏壽還能忍下去?
“不好——”
沉棠擔心地看向朝黎關方位。
“他會不會殺出來?”
褚曜笑道:“一時半會兒不會的。”
他的【金蟬脫殼】還能蒙騙魏壽一時。
又道:“即便發現,咱們也安全了。”
沉棠拍他肩膀,豎起大拇指。
“無晦,乾得漂亮!”
誰知褚曜卻道:“光是這樣還不能逼他出城,魏元元這人再重視芯姬,也不會無視帳下性命,尚缺一把火,讓他不得不出戰。主公暫且等待幾日,時機很快成熟!”
沉棠不知道褚曜又乾了啥,但她相信對方不會信口開河,既然這麼說,那就有十足的把握。簡單聊兩句,沉棠稍整儀容,端上最溫柔無害的笑容:“芯姬夫人好。”
芯姬也在觀察著沉棠。
她笑著欠身一禮:“見過沉君。”
沉棠道:“無晦貿然將夫人請來營中做客,沉某代他跟夫人道歉則個,還請夫人安心幾日,待朝黎關破後,自會讓夫人與您的夫婿重逢。在此之前,稍安勿躁……”
芯姬:“煜哥兒行事,妾身放心。”
沉棠疑惑歪頭:“煜哥兒?”
這個稱呼指代的是無晦?
褚曜被這個稱謂弄得老臉微燙。
略有些羞惱地道:“五郎!”
芯姬笑顏和藹地解釋。
“煜哥兒是他小名,妾身喊習慣了。”
沉棠聽到這話便知芯姬大概率不是褚曜偷出來的,這倆老熟人,還是幼年就認識那種。有這一層交情在,沉棠內心唯一一點兒負罪感也沒了。抬手一揚,打道回府!
距離營寨還有一小段路,褚曜和沉棠若有所感地同時扭頭看向朝黎關方向,那個方向突兀爆發極其強橫的武氣,引得附近幾十裡天地之氣躁動,隱約有點粉色熒光。
褚曜道:“不好,被發現了。”
嘴上說著擔心,嘴角卻上揚著。
對芯姬道:“阿姐,坐穩了!”
快馬加鞭不說,還給馬兒附加了【追風躡景】的增速言靈。普普通通的戰馬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沉棠也同時提速,一行三人飛也似得竄回自家軍事防禦範圍。他們提速離開不過二三十息功夫,便有一道怨氣衝天的身影抵達,奈何他來晚了一小步。
營寨大門口。
顧池散步消食回來,正巧看到這一幕。
他打趣道:“主公身後有鬼在追?”
沉棠以手成梳,整理被狂風掀得毛躁的碎發,哈哈大笑:“鬼倒沒有,但……”
話未儘,劇烈狂風自營寨外洶湧噴來。
風中夾雜著躁動憤怒的武氣。
飛沙走石,黃霧漫天,烏雲壓頂。
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道男聲。
“褚亮亮,你**挨千刀的,滾出來!”
褚曜:“……”
沉棠看著褚曜問:“褚亮亮?”
“搶人媳婦你是不是男人!”
“褚無晦,滾出來!”
“老子今天不將你大卸八塊……”
“你**將阿芯還給老子,聽到沒有!”
顧池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在褚曜身上。
後者澹定道:“讓他瘋!”
又道:“吠夠了會自己回去。”
事實證明,魏壽的毅力非同凡響,他單手叉腰衝著營寨罵了一刻鐘還不帶重複。
褚曜擔心他發瘋將自己身份完全喊破,便命人向他射了支箭,箭上的信函自然不是啥友善內容。大致就是告訴缺根筋的魏壽兩件事,想要芯姬就自己來攻打,不敢就彆亂吠,免得芯姬處境危險;褚曜跟芯姬是故交,她在自己這邊比在魏壽身邊安全。
“呸!在老子身邊怎麼就危險了?”
話裡話外都在表示朝黎關會破,這可把魏壽氣壞了,但理智尚存的他清楚,自己繼續鬨下去,危險的反而是芯姬。他雙手叉腰,看著遠處暗中瞄準自己的諸多弓箭手,不甘不願地轉身離開。魏壽走了,但他引起的天地之氣震動卻持續了好一會兒。
當然——
褚曜搶人老婆這事兒也傳出去了。
聯軍成員看沉棠的眼神都帶著異色。
這褚曜究竟有什麼魅力……
居然一聲不吭將魏壽老婆偷出來了?
未免眾人想入非非,損了芯姬的聲譽,沉棠隻得解釋道:“無晦昨夜從朝黎關帶走的夫人是他阿姐。兩軍交戰,刀劍無眼的,他也是怕芯姬夫人留在朝黎關受傷。”
此言一出,八卦停息。
黃烈派人去朝黎關叫陣,無人應答。
陶言麵帶譏色,提建議:“魏壽也不是什麼真男人,發妻都被劫走了,他還沉得住氣呢。依我看,倒不如下一劑重藥。將他的女人綁上陣前,即便不能讓魏壽出關,也能讓他在兩軍陣前顏麵掃地,諸君以為然否?”
“然你爹個頭!”
他說完就被沉棠罵了。
陶言氣得脖子粗紅:“粗鄙!”
沉棠嘴皮子利索地一口氣回擊。
“粗鄙?我再粗鄙也沒有你下流,上劍不練非得練下賤。魏壽不肯出關是不想平白增加帳下兵馬傷亡,哪怕不是個好丈夫,但至少是個好將領。你這種隻會通過羞辱對方女人來羞辱男人的人算什麼男人?沒根的東西嗎?你有沒有腦子,芯姬是我帳下軍師謀士褚無晦的阿姐,你想對她做點什麼,我就對你祖宗十八代做點什麼,還是雙倍!”
她加入聯軍時間不長。
不是在噴人就是在噴人的路上。
再加上她上一次一言不合就撂挑子走人,險些導致屠龍局原地解散,更是無人敢招惹她。哪怕是曾經結怨的錢邕也隻敢暗搓搓陰陽怪氣兩句,不敢正麵跟沉棠懟。
】
因為懟她就是自取其辱啊。
人家罵人可不講究什麼不帶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