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當她被科普惡念和善念的概念,瞬間安靜得仿若中了【禁言奪聲】,憋不出一字。
良久,她目光幽幽看著白衣沈棠。
“你的意思,咱們倆要廝殺一場?”
斬殺惡念才能破開十五等少上造與十六等大上造之間的瓶頸,而善念就更牛批了。
白衣沈棠道:“是這個意思。”
沈棠險些抓狂:“這叫自相殘殺!”
白衣沈棠冷若冰霜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反問:“難道不是因為你沒信心贏我?”
沈棠:“……我輸了會怎麼樣?”
白衣沈棠思索片刻:“倘若是尋常人輸給惡念,下場不外乎是暴斃,被雷劫劈死,或者淪為毫無知覺的人形殺戮野獸。不過,你不一樣,但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答案。”
沈棠:“……”
換而言之,她輸不起。
錢邕目光稀奇地看著和平對話的兩個沈棠,他活一輩子,彆說見一見了,聽都沒有聽說過。惡念一旦從本體脫離出來,便會不死不休追殺本體直到消亡或者本體被殺。
和平相處?
不存在的!
這倆沈棠氣氛會不會太和諧了?
一襲女裝的白衣沈棠氣息平和到不像是惡念化身,剛才離得這麼近,自己都沒察覺到丁點兒惡意和陰冷氣息。在錢邕心中嘀咕的時候,沈棠皺眉道:“說句丟人的話,我現在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贏你,你得給我時間準備準備。再者,你也瞧見了,附近全都是難民,你我要是生死一戰,勢必會牽連他們。我想,這也是你不願意看到的吧?”
沈棠對自己的惡念化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在錢邕想笑的時候,後者點頭答應。
錢邕:“……”
誰信啊,這麼講道理的會是惡念化身?
相較之下,他覺得沈棠本尊更像。
沈棠見另一位自己這麼好說話,笑盈盈道:“等我準備好,咱們再公平一戰。”
白衣沈棠沒有意見,痛快點頭。
“不愧是‘我’,通情達理!”
沈棠給自己點了個讚。
不過,問題也來了。
兩個沈棠同時出現會引來不必要麻煩。
她問:“你能不能回到丹府文宮?”
錢邕險些被沈棠這個提議嗆到。
正常人都巴不得惡念化身滾得遠遠的,沒想到沈棠不走尋常路,主動要揣著人家。
也不怕惡念化身臨時反悔來個背刺?
殊不知,沈棠還真不擔心。自己這道“惡念化身”若真有惡意,對方有很多機會對她下手,哪還會被她當外掛代打使用呢?
白衣沈棠:“能。”
閉眸,化為一團雲霧鑽入沈棠丹府。
待白衣沈棠徹底消失,沈棠略帶好奇地摸摸丹府位置,再一次感慨這世界的神奇。
錢邕忍不住潑沈棠涼水。
他道:“你若是讓惡念在外飄蕩,隨著時間推移,它的氣息會一點點衰弱,實力就沒那麼強橫了。但你讓它回到丹府,它會一直保持著巔峰狀態,你還是沒有勝算。”
惡念也是沈棠的一部分。
沈棠這期間的成長,惡念也會同步。
在錢邕看來,沈棠這個愣頭青在找死。
孰料,沈棠神秘兮兮道:“山人自有妙計!它是惡念又怎麼了,這腦子一點兒沒有我三分聰明。我準備用魔法對轟魔法!”
薑勝問道:“主公已有應對之策?”
沈棠道:“萬事俱備,隻欠含章。”
她乾不過惡念,但三歲豆丁善念可以!反正代打這麼多次了,再來一次也無妨。
薑勝:“……”
寧燕:“……”
不明所以的崔先生和錢邕一行人:“?”
惡念化身出現,意味著沈棠要衝擊十六等大上造。在這個節骨眼,稱得上是振奮人心、穩定軍心的好消息。不過,其中的一些疑點也困惑著薑勝——按照正常情況,惡念化身會在十五等少上造巔峰時期開始迅速成長。當它現身的時候,便是衝擊瓶頸之時。
但——
那位自稱惡念化身的白衣沈棠可不是第一次出現,最早一次出現能追溯到主公十一二歲的時候。那個時候,主公實力就有十五等少上造巔峰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不是那時,現在也太早了。
這個年紀的十五等少上造巔峰……
天賦強橫得不講道理。
再者,從主公和惡念化身的對話來看,目前存在的不止是惡念化身,善念也在。
薑勝向自家主公投去複雜的眼神。
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不說不代表沈棠沒注意到他,她十分樂天地寬慰:“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闖過一關是一關。惡念要斬殺,想來善念也要殺,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
她還以為薑勝是擔心善念不好對付。
薑勝隻是搖頭,表示自己不是愁這些事情,內心卻想著有機會去探一探顧池口風。一眾僚屬之中,若論誰最了解主公,知道最多的有關於主公的秘密,那隻能是顧池。
不做第二人想了。
惡念化身的出現讓沈棠產生些許緊迫。
未免夜長夢多,需要儘快解決它。
一行人混在難民之中,耗費數日終於看到奔湧的淼江,順便也將難民情況摸了個清楚。接下來,隻要跟著難民一起渡江,進入燕州地界,後續問題便不需要太擔心了。
錢邕幾個去搞渡船的功夫,沈棠發現附近的難免不減反增,還多了許多異地口音。
正納悶著,前方一片嘩然。
跟著,本就混亂的難民隊伍直接失控,沈棠費勁兒擠上去:“發生什麼事情?”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不能去”。
沒過一會兒,人群突然往後擠。
沈棠被迫跟著人潮往後退,她好奇問前方的大姐妹:“咋了咋了?前頭這麼鬨?”
那位婦人皮膚黝黑,身形乾瘦,長時間的步行和食物短缺讓她說句話都費勁兒。聽到沈棠發問,她不想理會。直到沈棠很上道地偷偷往她手裡塞一塊乾糧,才有好臉色。
她道:“前頭有人發病了。”
沈棠問:“什麼病?”
難民大軍天天死人,眾人早已麻木,若隻是簡單發病怎麼會引起這麼大騷亂?
那位婦人道:“那人染了疫病。”
說完,又勸沈棠:“千萬彆去燕州。”
沈棠不解:“為何不能去?”
莫非燕州已經被什麼勢力提前占領了?
聯軍主力在乾州打生打死,也不知是大機靈先一步全身而退,占了燕州地界……
婦人道:“疫病就是燕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