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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朝黎關,吳賢大營亂作一團。
吳賢心腹抽調精銳兵力前去支援。
此舉被幾名幕僚反對。
他們反對的原因不外乎是精銳調走,大營守備空虛,若敵人此刻攻打進來,將沒有足夠的兵力抵禦。最重要的是,朝黎關山脈屬於沈棠的軍事區域,自家主公帶齊護衛入山狩獵,若非遇上勁敵,如何不能脫身?此刻卻要哨箭求援,由此可見敵人之強!
心腹不耐煩地揮手道:【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莫要拐彎抹角耽誤救援時間!】
幕僚謹慎環顧左右,示意他附耳過來。
心腹不爽也隻能照做。
幕僚在他耳邊輕語:【將軍可有想過一種可能——敵人就是咱們如今的盟友?】
朝黎關山脈也是沈棠地盤。
黃烈兵馬若能悄無聲息摸到那裡,規模還大到讓吳賢等人無法脫身的程度,那也太驚悚了!當然,這隻是他的一個懷疑猜測,不一定是真相,有力證據就是敵人未滅,沒道理自己人先打起來。他們這麼說,不過是嚇唬嚇唬這些粗莽武人,彆帶走太多兵!
但顯然,人家隻覺得他們在放屁。光是懷疑到沈棠頭上這一點就很離譜了,剩下的建議更沒必要聽,純粹浪費時間:【放肆!當務之急是救援主公而非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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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唾沫星子噴一臉的幕僚:【……】
他們氣得胡須都顫抖了。唯一慶幸的是,吳賢大營精銳隻被調走三成,剩下七成仍駐守原地,隻是吳賢狩獵遇害的事兒不知怎麼傳了出去。一時間,全營人心惶惶。
大公子聽到消息嚇得險些肝膽俱裂,忙不迭跑到趙奉這邊求個主心骨,這也是他父親帳下唯一讓他感覺有安全感的人了。其他天海出身的,十個有九個都不喜歡他。
剩下一個可能還存著惡意。
越是混亂的時候,他越危險。
趙奉問:“大公子怎麼來這裡了?”
大公子看著全副武鎧的趙奉。
對方身上有戰意撲麵而來,那是從屍山血海磨礪出來的殺氣,大公子資質實力都很平庸,下意識繃緊脊背。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來乾嘛的,哀戚喚道:“老師。”
趙奉平靜看著他,等他開口說事兒。
大公子被盯得坐立難安,輕咬著下唇道:“老師,阿父他不會、不會有事吧?”
在他記憶之中,阿父也曾陷入危機。
不過,那時阿父身邊是老師趙奉,後者拚著渾身傷口帶人殺出重圍,為人稱道。
趙奉點點頭:“吳公不會有事的。”
他這話是肺腑之言。
大公子眨了眨眼,心思細膩如他,自然聽得出“吳公”這個稱呼有多疏遠,遠不如“主公”親近。由此可見,老師對阿父還是有怨言的。他歎了口氣,卻不知該如何。
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啊。
大公子雙目濕潤地看著趙奉,憂心忡忡道:“方才見幾位將軍領著萬多兵馬出營,營內又傳聞阿父已遭不測,二弟多半也是……老師,學生現在真的很害怕……”
如果阿父和二弟都不幸身隕了,自己作為大公子可能被拱出來穩定人心,但更大概率是用完就遇害。畢竟,幾個庶弟比他聰慧有天賦,年紀還小,比他更乖巧聽話。
挑挑揀揀,隻能信任趙奉了。
“救援的人剛走,營內就傳出吳公等人身死的謠言,動搖軍心,不知是什麼用心!大公子莫怕,吳公他們定能安然歸來。”說著,點幾個人手給大公子,叮嚀囑咐。
終於,連哄帶騙將大公子打發走。趙奉去清點兵馬,又派人趁亂給朝黎關送信。
雖說關內有兩名十六等大上造坐鎮,但不慎被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也很被動。
做完這些,又給吳賢兵馬送去提醒。
至於信不信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趙奉翻身上馬,手持利刃。
低喃道:“今兒殺個通宵!”
雖說他們沒有命令不能擅自帶兵出營,但架不住敵人自己打過來——朝黎關山脈出事之後,公肅便施展文士之道,抓到兩支兵馬正快速朝著他們靠近,是黃烈的兵!
一路奔著吳賢大營。
一路奔著朝黎關。
此刻天色已暗,營中士兵有一部分還在輪值進食,守備鬆懈。流言亂竄,人心浮動,上層出手遏製也沒能阻止,安撫軍心的成效不大。這無疑是突襲的絕佳良機!
不過,也有人不相信敵人會湊巧打來。
吳賢狩獵是偶然事件,敵人如何算準?
即便打過來,不也有斥候前哨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