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他的實力在一眾老前輩麵前不夠看,但爆發出來的敏捷卻讓眾人都措手不及。成功奪下那把刀的時候,二公子脖頸上已留下一道血痕。皮開肉綻,鮮血淙淙。
好家夥——
這要是慢一點,人命都沒了!
吳賢抬手拍碎身側大石,石頭碎裂的巨響嚇得眾人不敢吱聲,要死要活的二公子也攝於父親殺人眼神,嚇得變成鵪鶉。吳賢看著亂糟糟的一幕,上前給了兒子一巴掌。
這麼做仍不解恨,還踹了一腳。
“你尋死覓活做給誰看?”
“你這條命是多少人用命保下來的?”
“不想著發憤圖強,給他們報仇,反而在這裡吵吵嚷嚷。倘若他們知道自己救下你這麼個懦夫,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混賬,你還是不是我吳昭德的兒子?是不是!”
說著,吳賢自己反而崩潰落淚。
抱著兒子大哭不止。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次陣亡的人,絕大部分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灌注無數心血。雙方相處多年,感情也深,今晚折損了乾淨。吳賢不傷心不難過是不可能的,隻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壓抑著情感。倒是他這個兒子心性純善,讓他千瘡百孔的心得到了些許寬慰。
在外人眼中,吳賢是後怕折損兒子,所以大哭,殊不知他是為左膀右臂而哭。
積壓已久的負麵情緒終於找到宣泄口。
吳賢擦了擦眼淚,恢複冷靜。
剛包紮好傷口,一封急報傳來。
“報——”
五官被煙灰燎黑的傳信兵騎著戰馬疾馳而來,吳賢看到這幕,心臟下意識咯噔。
他道:“何事?”
傳信兵身上除了煙灰還有血汙,幾個大的傷口還在往外淌血。不難看出,他是經曆一番血戰才將急報傳到這裡的。傳信兵氣喘籲籲地道:“……主公,大營遭襲!”
吳賢抓緊膝蓋上的衣物。
黑著臉問:“敵人多少?”
若是兵馬不多,大營尚能應付。但傳信兵給出的數字卻讓他如墜冰窖,心下哇涼哇涼,他紅著眼掃過保護在他身邊的眾人。這些人都在這,營寨還能擋住那麼多人?
敵兵起初僅有萬人,但隨著營寨守備被攻破,援軍源源不斷抵達,截至傳信兵冒死突圍,數量已增至三萬人。說是三萬人,其中很大部分都是抄著鋤頭木棍的流民。
彆看他們單個無甚殺傷性,但聚在一起的蝗蟲多了,也能造成令人瞠目的損失。
“噗——”
眾目睽睽之下,吳賢噴出一口鮮血。他本就受了重傷,隻是強撐著用武氣壓下,但傳信兵帶回來的消息實在太大了,讓他心緒大起大落。內傷反撲,這才當眾噴血!
吳賢倒下之前被人攙扶住,他赤紅著眼睛,用最大力氣吐出兩個字:“回援!”
用最快速度回營支援。
吳賢營寨。
伸手不見五指的漫天大霧將其籠罩。
視覺受阻,看不到東西,可聽覺仍能聽到此地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慘叫聲,時不時有狂風吹卷、氣浪翻湧。若是尋常的霧氣,早就被清理了個乾淨,可這個大霧古怪。
剛被吹散又有新的湧來。
源源不斷,甚為詭異。
尋常人置身其中早就手忙腳亂,吳賢帳下兵卒反而安心,因為他們清楚這是軍師秦禮出手了。他的文士之道天生就為戰場而生,幾年來率領他們打了不知多少勝仗!
果不其然,隨著秦禮的文士之道鋪陳開來,原先被夜襲打得節節敗退的吳賢大營很快穩住陣腳,傷亡逐漸減少。他們循著秦禮的指令移動會合,五人為一單位結陣。
攻守兼備,總算不是待宰羔羊。
隻是敵人那邊也有文心文士,後者似乎找到秦禮的弱點,二者相鬥,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有短暫的消失。但很快,濃霧又卷土重來。兵卒不知發生何事,秦禮也疑惑。
他用手指擦去嘴角的血。
喃喃道:“這就撤了?”
外人或許會誤會是秦禮或者其他人勝了敵方文士,但秦禮本人卻很清楚,對方是主動收手的,收手還非常突兀。不過,不管對方打什麼算盤,總歸對己方有些好處。
秦禮收回心思,專心指揮戰場。
“不知朝黎關那邊如何了……”
吳賢狩獵遭遇伏擊,緊跟著大營被敵人偷襲,前後腳發生的事情,要說沒有預謀也沒人信。下這麼大一盤棋,目標不可能隻是吳昭德一方勢力,最終目的還是朝黎關。
用腳想也知道朝黎關肯定被重兵圍攻。
“沈君,隻盼著這關能平安度過啊……”秦禮心中喃喃。他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根本沒多餘精力馳援朝黎關。但他也清楚,此戰若能贏,黃烈之流離赴死不遠了。
除了祝禱,彆無他法。
對於普通庶民而言,這是極其尋常的一夜,但對於西北大陸而言,注定是改變數百年戰亂的重要轉折點。魏壽和褚傑聯手迎上敵人,他們身後,褚無晦眸色平靜地看向城下逼近的大軍,眉頭深鎖,似有遲疑。
寧燕收斂殺氣:“有問題?”
“黃希光似乎不在中軍。”
寧燕一驚:“不在?”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城下敵兵規模,絕對是傾巢而出了,黃烈作為勢力首領怎麼可能不在場坐鎮?
褚曜道:“沒感應到國璽。”
因為主公也是重要戰力,整天帶著國璽衝殺敵陣不太安全,於是將國璽托孤給褚曜保管。作為國璽的臨時持有者,他沒感覺到城下有另一枚國璽的存在,這不對勁。
黃烈怎麼可能不來?
或者說,他來了,國璽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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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圖案是線索哦,描述應該很清楚,可以畫出來看看是啥,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