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1:毆打(下)【求月票】(1 / 2)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10617 字 9個月前

極少有人注意,公西仇有一支私兵。

這支私兵規模不大,是他少時在唐郭帳下就著手組建的,其中絕大部分士兵都是他收養的遺孤或者走投無路的青壯遊俠。彼時他沒什麼擁兵自重的想法,單純是想找個由頭吃唐郭的空餉——作為唐郭名義上重用的義子,義子養的兵,他不是也該出錢支援?

花仇人的錢養自己的兵,爽!

隻是公西仇骨子裡自傲,自恃武力高強,不將尋常敵人放在眼中,帶兵打仗都是正麵亂殺。因此,他不怎麼看重這支私兵。之後幾年帶著私兵到處給人代打,規模也從幾百人擴張到一千多。當年,他離開去找哥哥和大侄兒,這支兵懶得帶,甩給公西來了。

有這支精銳傍身,上麵還有瑪瑪照顧,不出意外,公西來的日子會十分滋潤。這也是他當甩手掌櫃如此安心的原因之一——公西來是能做主的成年人,無需他時時看護。

“公西郎君要找荀大將軍?”

林風一時沒想到這層,她隻想到荀定。

若細究,荀定也算是舊部一員。

“荀永安?哼,明兒再尋他的晦氣,我現在要去找當年的舊部,了解一下這些年發生了什麼。”公西仇不想提荀定,他跟著又想到林風是文官,跟武將這邊估計不熟,便提了幾個自己有印象的舊部,碰碰運氣。

湊巧,其中一個林風也認識——

楊英,楊勝眉。

“趕巧,勝眉前陣子剛回來述職。”

林風喚人過來,送公西仇去楊英家。

楊英跟其父楊公住一塊兒。

公西仇來的時候,楊英正親自送一名醫士裝扮的青年出門:“……家父身體早年虧空得厲害,如今可還有彌補的機會?”

醫士:“損及根本,隻能慢慢調養。”

楊英眉宇間添了幾分憂愁,陰影將她半張臉遮住:“唉,也隻能如此,還請大夫多費心,隻要有效果,什麼好藥都用上。”

修行過程積攢的暗傷沒了充沛武氣壓製調理,到了某個節點就會爆發出來,身體衰老速度也比普通人快一些。儘管父親這幾年看著還算健朗,每到換季都要病上一場。

病愈速度也一次比一次慢。

楊英定期渡氣滋養他的經脈,但架不住經脈千瘡百孔,宛若一個篩子,收效甚微。

醫士頷首:“這是自然。”

他原地躑躅,似在猶豫:“聽說醫署太醫令那邊兒斷肢再生有所突破,楊公早年自燃武膽,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這條路子修複。都尉若有門路,可以去試試,或許能行。”

丹府畢竟不是人體器官之一。

斷肢再生的言靈能否奏效也不好說。

醫士這話也隻是給她一個希望。

楊英默默記下:“好,多謝。”

送走醫士,正要轉身回家卻停下了腳步,回眸看向陰影處,暗中將手搭在腰間佩刀刀柄,暗中運氣警惕:“是誰,出來?”

“是我。”公西仇自暗中走出。

楊英鬆了口氣:“將軍何時歸來的?”

相較於林風宅邸的風雅,楊英家中的裝飾就簡單得多,一切都以舒適和實用為主。

她將公西仇引到正廳。

二人上一次見麵都是幾年前了。

從楊英口中,公西仇得知這些年那些舊部的境況——一部分因為舊傷和年歲,公西來做主讓他們放歸了良籍,又給謀出路,一部分經驗豐富的去各地折衝府帶新兵,資質好一些的選擇去軍中奮鬥,日子過得尚可。

說到此處,楊英頓了一頓。

“這些都是阿來的主意。”

儘管公西仇將這些私兵交給公西來,但他才是這些兵的真正話事人。公西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遲疑許久,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這一選擇,相當於將公西仇舊部解散。

不這麼做,又是耽誤他們前程。

“阿來做得很好,比我負責得多。”

公西仇麵上並無任何不快,還很欣慰。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一直留在世俗,原先準備找到親人就回族地過小日子,更不認為自己是統帥的苗子,他隻負責帶兵衝鋒陷陣,因此,他對這些舊部都是管撿不管養的。

作為主君,這種行為相當不負責任。

公西來幫他善後,他也省心。

楊英又道:“荀永安也出了不少力。”

公西仇這個節骨眼回來,楊英就知道荀永安少不了一頓胖揍了。公西仇不喜歡荀定也情有可原,當年若非他及時趕到,以荀定土匪做派,哪怕這廝一直拘束底下的人不去傷害婦孺,她跟公西來也免不了要吃苦。

當時誰能想得到,荀定跟公西來能成?

這對經曆編成話本子都能唱好一陣子。

公西仇麵色微變,不置可否。

楊英:“您去見過阿來了嗎?”

公西仇麵露遲疑:“我打算問過荀永安再去見她。她如今有了身子,這個點應該睡下了。婦人生產凶險無比,她如今的年歲也不算小……也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

楊英暗中有些詫異。

她跟公西來是閨中密友,也曾聽後者吐露心聲——公西仇和公西來畢竟是中途才成的兄妹,二人結義的契機又是公西仇擔心自己報仇回不來,這才將族中未來托付給她,這種情況下又有多少真感情呢?公西來骨子有些怯懦自卑,對公西仇也不敢肆無忌憚。

公西仇對她,或許是責任更多。

楊英寬慰道:【莫要想這麼多,這世上有許多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感情也淡漠疏離。至少沒幾個兄長願意將私兵和全副身家都給妹妹的,公西仇待你,總是不同的。】

嘴上這麼說著,內心也讚同公西來。

可,如今再看又覺得自己錯了。

他內心不似表麵那般不在意公西來。

楊英:“您不怪她?”

公西仇覺得莫名其妙:“怪她什麼?”

自然是怪她擅作主張啊。

楊英斟酌道:“她跟荀永安……的孩子,是阿來想要的,原先是想等你回來主持婚事,但她畢竟是個普通人,與你不一樣,與荀永安也不同。荀永安能青春常駐許多年,她卻拖不了太久。記得數月前,她寫信給我說自己生了白發,估計是因為這個……”

誰家大婚哪個不是提前一年半載準備?

公西仇還是公西來唯一的親人,這些年行蹤不定,滿大陸亂竄,給他送家書可不容易,也要留出一點時間。不然家書還沒送到,她的大婚都結束了。又擔心年紀太大不好懷孕,她在決定成婚、確定婚期之後就沒避著了。誰知孩子來得快,打她措手不及。

“阿來跟荀永安是婚期確定在前,她懷孕在後……嚴格說來,也不能算太出格。”楊英旁敲側擊著替即將新婚的情侶找補。

公西仇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茫。

他似乎這會兒才意識到這點。

公西來跟他是不一樣的。

隻是——

“阿來肯定沒好好看族中文獻。”

公西仇冷不丁說這麼一句話,聽得楊英莫名:“此事,跟族中文獻有什麼乾係?”

奈何公西仇不肯多說。

隻留下一句:“讓荀定在城郊等我,他要是不來,我將他所有腿都打斷!醫署不是能斷肢再生麼?哼,全部斷了也無妨。”

具體時間,公西仇沒說。

半刻鐘過後——

荀定抓著送信的仆從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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