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雲達之死(中)【求月票】(2 / 2)

共叔武都舍得對大侄兒下死手了,鐵了心要清理門戶,錢邕自然不能拖後腿。他衝著己方兵馬大吼一聲,聲音極具穿透力,遍布附近大半戰場:“眾將士聽命,助我!”

渾厚聲音在戰場各個角落回蕩。

清晰傳入士兵們的耳朵。

隨著這一道命令下達,本就高昂的士氣又往上拔高了一大截,大軍頭頂的士氣渾厚凝實到近乎實質。共叔武再度吸收這些精純的天地之氣,不過是幾個呼吸,原先搖搖欲墜的骨架子恢複原狀,那些細密裂痕被一隻無形的手完全抹去,晶瑩堅硬似更勝從前。

錢邕則指揮這些士氣化出了巨人半身。

巨人揚手化出巨弓。

士氣瘋狂在它指尖凝聚成箭矢。

隨著弓弦撥動拉至滿月,吸收士氣的速度也比原先快了十數倍,大軍上方的士氣肉眼可見淡了四五分。目標徹底鎖定龔騁!此時此刻,龔騁正被少衝糾纏,還被對方丟了兩顆血淋淋的猙獰頭顱。他還以為是什麼暗器,抬手一抓,無形手掌將飛來頭顱捏爆。

少衝被這一幕激紅了眼睛。

這兩顆頭顱可都是他攢下的軍功!

沒了頭顱,他拿什麼證明人是他斬殺的?

“毀我戰功!你找死!”

龔騁前不久跟少衝交過手,深知對方近乎野獸的野蠻打法有多癲狂,一點兒不想被少衝纏上。他分心應付之餘,也敏銳注意到有一道足以威脅自己的氣息將他徹底鎖定!

他瞥了一眼下方戰場情況。

準備前後夾擊的北漠精銳反被關門打狗,遭受埋伏,前後交鋒不過一刻鐘,兩路兵馬已經傷亡無數。原先還能勉強維係的軍陣在不斷爆炸中四分五裂,跟著又被康國兵馬直插兩翼要害。在騎兵切割下,北漠兵馬被分割成大大小小十幾塊,一點點蠶食消化。

不用說,這一仗是徹底失敗的。

隨著傷亡不斷拉大,北漠上方的士氣也隨之崩潰,還有不斷往下跌落的趨勢,康國一方徹底占據上風。照這個架勢,被完全吞並是遲早的。除非,此刻能率兵突出重圍。

龔騁一眼就看得出局勢,柳觀等人自然更清楚,數次集中兵力想要以點破麵,擊穿“木牆”阻攔。隻是,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北啾率領一眾墨者在營寨外圍布下多少火器!

炸完一波還有一波。

一波接著一波,似乎無窮無儘看不到頭。

北漠方麵也意識到爆炸的大致範圍,竭力想要殺出去,隻要沒了爆炸的騷擾,他們便能重新組織軍陣、撐起防禦。但,祈善等人本就想磨死北漠,哪裡會給他們這機會?

用大量防禦性軍陣言靈堆砌高牆。

將四麵八方都鍛造成不透風的銅牆鐵壁!

不止如此,這“銅牆鐵壁”還會不斷往內收縮,一點點逼迫北漠兵馬往火器陷阱最密集的地方後退。炸不死?無妨,可以磨死!

圖德哥穩坐中軍,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他麵色陰沉地看著天幕。

照此下去,大軍怕是要覆滅於此。

他想到一人:“雲達那邊辦得如何了?”

雲達可不是龔騁。

二十等徹侯一人可抵千軍萬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守,若是舍了性命甚至能跟三四萬規模的精銳。雲達出手邀戰,不管康國派出誰去迎戰,在他手下都走不了十幾回合。

雲達為何還未趕來?

圖德哥深知自己趁著雲達邀戰的功夫去偷襲康國大營,這已經觸及雲達底線,但他更清楚北漠需要一場勝利鼓舞士氣,走出陰霾。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不計較代價。

唯一沒料到的是康國比預期更狡詐。

柳觀渾身浴血,手中佩劍不知何時卷刃。

她粗喘著氣,聲音早就在一遍遍嘶吼喊叫中沙啞:“主上何必將希望寄托外人?”

指望雲達神兵天降,率兵殺出重圍?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不是自己的本事終究靠不住,柳觀比任何人都明白這道理。她以為當年救了她的圖德哥會更明白,但如今看來,倒也未必:“請主上背水一戰!”

一定要想辦法挽回下跌氣勢。

禍莫大於輕敵!

北漠此戰失利還是太輕敵。

過分倚重雲達和龔騁的能力,低估了康國的實力。他們以為康國沒沈幼梨坐鎮,大軍軍心渙散,戰力下滑。但結果呢?結果是康國有受影響,但影響沒有北漠以為的大!

“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柳觀死死抓著圖德哥的手腕。

力道之大,連圖德哥也忍不住皺眉。

柳觀兀自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既然局麵已經這樣,倒不如激發士兵滿腔悲憤,將悲憤、憤怒、不甘、求生……這些情緒轉化為士氣。讓所有人清楚,唯有背水一戰才有活路!不死鬥,隻有死路一條!

圖德哥被柳觀的果決驚得失言。

他呼吸沉重,口舌乾燥,喉頭發緊。

“你可知這話是什麼意思?”

圖德哥知道柳觀此舉是當下唯一有希望的判斷,但他更清楚自己一旦照做,自己麵臨的風險也無限大——主上身先士卒,帶頭衝鋒殺敵,一個不慎死在衝鋒的路上,主辱臣死,剩下的士兵都會受到鼓舞,爆發出相當可觀的潛力,一舉突出重圍也是可能的。

但——

圖德哥捫心自問,缺了三分勇氣。

他氣勢一弱,避開柳觀銳利的眼神,聲音艱難道:“元遊,再等等……倘若雲達不來,吾定會舍棄己身,率兵突出重圍!”

尾音虛弱含糊,聽著沒什麼力道。

柳觀死死瞪大了眼睛。

呼吸沉重著鬆開了他的手腕。

眼神由氣憤到平靜,最後隻剩下厭惡嫌棄。

而這,也刺痛了圖德哥的眼睛。

他色厲內荏,底氣不足:“你這作甚?”

柳觀口中喃喃道:“哈哈哈,雄雞不存,牝雞代之——主上如此惜命,為何還有臉麵高居主位?實在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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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觀的字其實不太好取,我一直覺得“應做如是觀”取字就很好聽,字如是也好,但後知後覺想起來,柳觀她姓柳啊……隻能改一改,元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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