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獻祭,雷霆(上)【求月票】(2 / 2)

上次來魯下郡還是多年前,那時主上剛在河尹郡站穩腳跟,正值四麵楚歌。費儘精力跟身邊勢力周旋,得以夾縫求生。一彆經年,再次踏足卻是眼下。這支高國精銳大部分都做了偽裝,僅有一小支明麵上行軍,其他全部化整為零,以布衣難民的身份入境。即便上南那邊提前收到消息,也可能錯估敵人的兵力。

“此地怎得如此凋敝?”隨處可見荒地,耕田雜草叢生。

老叟道:“這不正常?在打仗呢。”

他顯然是誤會了少女的意思。

“但開戰也就是這大半年的事情。”

老叟跟智障弟弟加入的時間都比較晚,對曾經依附於沈棠勢力的魯下郡了解不多。

自從上一任魯郡守陣亡,魯下郡一直沒有主事人,沈棠通過魯繼間接與魯郡守舊部合作,是魯下郡實際上的掌控者。魯下郡畢竟不如隴舞郡與河尹郡那麼“正”,沈棠的管理偏鬆懈,但治理情況擱在亂世而言也算出色了。

境內人民在這種情況下休養生息。

算不上安居樂業,但也不至於如此蕭條。

老叟道:“那就要問問吳昭德了。”

魯下郡凋敝蕭條該問吳賢啊。

朝黎關決戰之後,沈棠與吳賢默契瓜分了戰利品。因為兩國邊界緣故,魯下郡最後割給吳賢,歸入高國領土。建國這些年,魯下郡發展情況都跟康國無關。進入魯下郡,三人也沒看到人煙多起來。軍隊更是無所顧忌,直穿荒田縮短行軍路線。少女眼底流露複雜。

跟少女一樣複雜的還有賀述,賀不作。

他騎在馬上,眺望四方。

待看到這些耕田之間有比較清晰的分界線,田埂筆直,直歎可惜二字。五等大夫不解道:“家長,這些有什麼可惜的?現在打仗沒人打理耕田,打完仗再清理就行了。”

賀述卻搖搖頭:“非是為此。”

他說可惜,是因為魯下郡境內的耕田分布風格明顯迥異於高國其他郡縣,明眼人看得出來當下的規劃更好。一些耕田還是近些年開墾的,雖說新開墾的荒田肥力遠不如良田,但幾年下來也快養出來了。這些耕田若是全部耕作,產出糧食能少餓死多少人?

方方麵麵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正因為如此,眼前這些才更叫人惋惜。

五等大夫對此半懂不懂。

魯下郡確實沒什麼人。

能跑的青壯全跑了個乾淨,大部分還是往上南方向奔逃,少部分選擇南下,留下來的都是年邁老弱。唯有城鎮附近能看到年輕一些的麵孔,但這些人看到軍隊也散了個乾淨,生怕跑慢一步就會被強征入伍去送命……

賀述唏噓:“主上不是很得人心。”

五等大夫道:“世間大多如此。”

上位者的刀光劍影從來不用考慮庶民,幸運一些的苟延殘喘,運氣差點兒的就一碗孟婆湯輪回轉世。五等大夫對此早就見怪不怪。

行軍停歇間隙。

賀述命人給少女三人送了點吃的。以行軍條件而言,這頓過於豐盛。少女用筷子撥弄兩下:“有菜有肉,斷頭飯也不過如此。”

老叟和智障弟弟都沒有動筷子。

倒不是他們不想吃,而是——

飯菜裡麵被下了大量能使人昏迷的藥物。

撒藥的人也不記得攪拌一下。

少女將筷子一甩,紅唇一撇,不客氣譏嘲道:“賀不作,你這是連裝都懶得裝了?還以為你會假惺惺配合到最後,這會兒就開始不耐煩,看樣子這些年沒什麼長進。”

五等大夫將這些話如實彙報上去。

賀述停下筷子,略有些失笑。

“你說,這位女君究竟是哪一位故友?”

五等大夫道:“……屬下不知。”

他在賀述身邊的時間不算短,但縱觀這些年,還真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人。賀述也沒指望從他這裡找到答案。不管這位故友是誰,反正也是白送上門的祭品,正解他燃眉之急。

五等大夫反而憋不住了。

“家長,真不擔心三人會跑?”

五等大夫一開始隻是懷疑三人身份,極有可能是敵方斥候。不過是三個普通人,捏死他們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孰料,在大軍出發前,家長卻突然說三人都是文心文士。

【但其中有一個女的……】

說著才想起來康國有不少女性文心文士。

最重要的是——

家長什麼時候發現三人有問題?

賀述道:“不跑,明日再死。”

跑,現在就得死。

好死不如賴活。

五等大夫:“……”

他是不懂這些文心文士的想法。

康國的主力兵馬都被吸引拖延在了河尹郡,上南郡的防禦相對薄弱,饒是如此,此地也不是尋常兵力能輕易攻破的。白日得知有援軍馳援上南郡,本地守將心中不得勁。

總有種上頭懷疑自己能力的既視感。

這會兒突然派來支援,自己如何自處?

但,這些想法在聽到援兵主將名號就徹底打消,取而代之的是狂喜:“這消息當真?”

傳信兵道:“回將軍,當真,是真的。”

援兵主將是晁將軍!

子義公的義弟,晁廉,晁清之!

眼前這位將軍也曾是子義公的舊部。

因為更加熟悉上南地形才被派了過來。

傳信兵剛說完,眼前就沒了人。

武將已經急吼吼點了人去迎接援兵。

上南郡,闊彆多年終於迎來故人。U看書&

晁廉和方衍本想低調入城,提前派人去跟上南守將打招呼,以免引起不必要誤會。卻不想大老遠就看到地平線出現飛揚黃沙。

清晰馬蹄聲從黃沙下方傳來。

地麵有清晰的震感。

晁廉險些以為自己來晚,上南郡已被敵人攻陷。隨著黃沙靠近,他清晰看到為首的主將,眸光一亮,大喜:“六哥,自己人。”

兩方會合,幾乎要動情落淚。主將更是三步並作兩步,跟牛一樣衝到方衍跟前,激動得雙手不知放哪裡:“軍、軍師——嗚嗚嗚,終於又見到您了——我這不是做夢吧?”

方衍避開險些甩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不是做夢,這不是敘舊之地,先入城再做安排。清點一下各處人手,看看守關夠不夠。”

(=w`=)

方衍和元良都說賀述腦子有病,接下來就是病情展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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