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慢了啊!”公西仇單手扇飛就近一架骷髏的腦袋,另一手嵌入另一架骷髏的天靈蓋,擰下來,蓄力暴甩,正中圍過來的白骨群,“這輩子都不想當文心文士。”
使用【追風躡景】的文心文士好比坐上馬車的八十老太,優雅是優雅,但速度也慢得令人發指。武將殺人講究效率,他要優雅乾屁?
吳賢腦子混沌一片。
好半晌才想起來——
後趕來的小辮子是公西仇,跟沈幼梨關係好到有一腿的異族蠻子,先趕來的少年活脫脫像是這倆的私生子。不是沈幼梨生的,也得是公西仇生的。眼下高康兩國還是敵人!
公西仇仿佛看穿吳賢的想法。
淡聲道:“擒賊先擒王啊。”
吳賢想到了自己。
公西仇補充:“不是你。”
吳賢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剛才強行提振起來的氣勢也急劇下滑,四肢百骸傳來爆發後的後遺症——脫力!事到如今,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來,這位國師算計了兩國。
擒賊先擒王,這個“王”自然是國師。
即墨秋心無雜念。
滿心滿眼隻有國師的首級。
吳賢看著公西仇右手提一杆木杖靈活應付白骨,頗有幾分老太太用龍頭杖大發神威的既視感,同時左手抓著書簡臨時抱佛腳,額頭青筋狠狠跳了幾下。咬牙從地上拔出一把武器,幫他掠陣,打飛不知哪裡跑出來的冷箭。
“沈幼梨這會兒分身有術?”
居然還能分出幫手去抓國師?
不管怎麼說,間接救了自己一命。
公西仇道:“比你強。”
相較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亂成一鍋粥的高國,康國這邊確實好得多。三軍有秩序結陣對抗爬出來的白骨武卒。他們擋住了第一波衝擊,也為共叔武施展文士之道爭取了充裕時間。康國那塊戰場,活人和白骨能對半開。
他喚醒的白骨質量明顯不如武國舊部。
唯一的優勢在於,大概是這批白骨生前被武國坑殺產生的怨氣太重,百餘年不曾化解,所以都不需要共叔武怎麼強迫就心甘情願幫忙打仗,悍勇不畏死!康國兵馬正好以它們為防線,組織反擊,也大大減少了傷亡。
吳賢被噎得差點兒吐血。
“給你!”
他抬腳給公西仇踢去一件趁手武器。
公西仇給踹飛,警告:“彆礙事!”
吳賢:“……”
他這才發現公西仇手中的木杖不太尋常,被木杖敲中一次的白骨會行動遲緩,敲中第二次會骨裂,敲中第三下會原地散架,短時間無法拚湊複原。這些白骨武卒似乎能思考,對公西仇謹慎許多,不再像之前一擁而上。
它們選擇更聰明的辦法,近戰不行改遠程!抬手一揚,化出一杆杆丈餘長矛,長矛齊刺,或化出一把把弓箭,好幾輪同時發射。
如今的公西仇可不是之前虎軀一震就能將方圓數丈清場的他,敵人要跟他玩陰的,他也氣得咬牙。他磕磕絆絆才給大哥成功施加一道聊勝於無的言靈增幅,基礎言靈都如此艱難,更彆說具備進攻殺傷性的文心言靈啊。
就在這時,手中木杖詭異發燙。
低頭一看才發現小紅花被潑了血。
公西仇暗道:“不妙!”
這朵小紅花可是大哥的命根子。
就在他想著怎麼跟即墨秋交代的時候,小紅花的花瓣瘋狂抽長,花蕊彙聚一顆顆魚卵大小的赤紅珠子,一縷稚嫩意識傳入他腦海。
公西仇表情微妙了一瞬:“這麼用?”
大哥平日沒事兒會用神力溫養小紅花,這也是小紅花常年盛開不敗的原因。小紅花被溫養的同時,也儲藏即墨秋的神力。日積月累數年,積蓄的神力已經是個可觀數字。
關鍵時刻派得上用場!
公西仇悟了。
木杖一甩,“魚籽”亂撒。
原來這就是當大祭司的滋味啊。
公西仇這邊還算安穩,即墨秋也盯著國師打。隻是國師身邊有四五名生前實力不弱的白骨武將防護,它們又能抽調戰場上源源不斷的死氣為己所用,一時半會兒拿不下。
國師對即墨秋的行動毫無懼意,眼底多了幾分晦暗,嘲道:“公西一族的大祭司,嗬嗬嗬,這就是先主當年苦求不得的東西?”
即墨秋淡聲問:“你就是那個叛徒?”
他一人招架數道攻擊。
行動雖受掣,但不見局促,顯然有餘力。
“叛徒?”國師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笑非笑的唇角弧度摻雜著嘲諷,“大祭司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老朽的?論忠心,武國上下,再無一人比老朽更忠於先主。”
他唏噓長歎。
道:“害死先主的人是公西一族啊。”
他望著這些從地底爬出來的,百餘年前的袍澤同僚,感慨道:“武國,可惜了。”
說完涼薄視線又落回即墨秋身上。
“大祭司,你也該死!”他抬手在眼前一劃,麵甲浮現,武鎧加身,以他為中心爆發出極強的武氣氣息。氣勢迫人,氣質儒雅,立於馬上兼具武者的威嚴與文士的沉穩。
大纛營。
林風扛旗直衝前線。
這麵大纛有四五丈長,旗杆比兩個成年人腰身加起來還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格外顯目。因為三軍行動還得看大纛的位置,林風無論如何也不能退。一路衝殺至大坑附近,一邊護旗,一邊將敵方白骨清理。她一拳轟在地麵,跟著又是幾拳轟轟如雨點砸下。
再將大纛狠插深坑,反手震飛十數白骨。
“宵小之輩,有膽再來!”數十根【屍人藤】爬上大纛旗杆,張牙舞爪威嚇來犯。
旗杆之下,林風手持長刀。
深坑邊緣仍有無數白骨接連爬出。
林風的殺氣震得它們縮回了頭。
_(:3」∠)_
千年前的社畜白骨:“……讓我康康幾千年後的人類在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