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那幾塊碎銀又不是我自己賺的。”那是她從第一個被殺的官差身上搜羅到的,用彆人的遺產她不心疼,“二則,田忠他們帶著傷,身無分文,即便有投靠的去處,身上啥也沒有,有無這條命挨到目的地還不知道呢。”
她即使沒錢也不會餓死。
一番思量,幾塊碎銀就舍出去了。
沈棠作為和平時期長大的畫手宅女,總是見不得人家可憐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唄。
祈善似不信,又問:“隻是這個原因?”
沈棠歪頭不解。
“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哪個?怎麼,這年頭做好人好事還被陰謀論啦?”
祈善:“……”
見沈棠表情不似作偽,他顱內不知腦補了什麼,表情變化莫測,看得人一頭霧水。
沈棠不明所以,隻得小心翼翼:“元良?”
祈善深深看她一眼,歎道:“無事。”
可腳下一錯,身形已經閃至三丈開外。
被留在原地的沈棠:“……淦!”
既然沒事,你TM用言靈跑什麼跑?
儘欺負她不會騎著摩托用追風躡景!
因為實在窮得叮當響,沈棠隻能一路走一路兜售自產自銷的餅子、青梅、飴糖。
青梅和飴糖的價格根據當地百姓穿著打扮浮動,打扮體麵乾淨的多賣幾文,滿身補丁、蓬頭垢麵的少賣幾文,餅子價格則根據當地攤販走。既然是無本買賣,儘量不擾亂市場。
祈善對她這些考量不置可否。
當然,內心怎麼吐槽沈棠就不知道了。
沈小郎君是他平生所見,混最慘的文心謀者,哪怕是自個兒最落魄的時候也沒這樣。
可人家自己樂在其中,他也不好多說。
二人緊趕慢趕終於靠近四寶郡境內。
算算他們在路上消耗的時間,估計比龔氏第二批流放犯人的腳程還要慢。
“元良,我前不久在集市聽百姓說,這四寶郡有四大寶,百姓豐衣足食……可為何?”
沈棠牽著摩托跟著祈善,左右張望。
街上空蕩蕩,入眼皆是破敗景象,偶爾能看到路人也是麵黃肌瘦,仿佛一把骨頭罩著件破麻袋,一陣風就將將人打得搖擺。
這些路人還特膽小,若目光不經意跟沈棠這兩個陌生麵孔撞上,便會瑟縮脖子,猶如受驚嚇的兔子,加快腳步閃沒影。
祈善歎道:“四寶郡是庚國率先攻破的郡縣之一,附近六郡,三郡被劫掠一空,四寶郡尤為嚴重。若想恢複以往繁榮,難啊……”
家家戶戶飄縞素、辦喪事,耳邊的哀嚎和啜泣便沒有停下的時候。
這般衰敗景象,祈善並不意外。
誰讓兩國戰爭戰場放在了辛國呢?
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注定要悲劇。
隻是,待二人千辛萬苦抵達孝城,卻發現城內城外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
城外屍橫遍野,荒地千裡,夜風發出的嗚嗚聲,仿佛萬千孤魂野鬼湊在耳側悲慟齊哭。
而城內——
人潮湧動,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