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喝個酒,至多撒撒酒瘋,說說瘋話。你喝個酒,逮著誰就要提劍殺誰是吧?”
被一通劈頭蓋臉教育的沈棠:“……”
她茫然而無辜地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猜出來,這一地的傑作有她一份功勞。
“我不是故意的……”
作為宅女畫手,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咋好,但萬萬沒想到一碗杜康酒就能把她放倒,放倒之後還會撒酒瘋提劍殺人。看著祈善憤怒下的擔心,她尷尬又羞慚,恨不得以頭搶地。
祈善一肚子的氣猶如被紮破的氣球,泄了個乾淨,無奈揮揮手道:“以後少沾酒。”
若沈小郎君喝酒不折騰彆人也就罷了,偏偏遭罪的是旁人,他說什麼也要阻攔。
沈棠:“哦。”
失去了統帥,紅甲兵卒猶如無頭蒼蠅,沒多會兒就被黑甲兵卒全部蠶食,殺喊聲逐漸停歇下來。翟樂收回武膽虎符,單手拖著身受重傷的“竊賊”走到沈棠跟前,那雙灼灼桃花閃著些許邀功般的笑意。隻聽他朗聲喚道:“沈兄,這個竊你珍寶的小賊,我給你帶來了!”
沈棠滿頭問號:“哈???”
祈善麵無表情掃了一眼“竊賊”。
這就是沈小郎君大晚上撒酒瘋,提劍奔襲二十多裡要抓的“竊賊”?估摸著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嗯,也不能這麼說。倘若沈小郎君沒誤打誤撞碰見,以那陣仗,此人必亡!
思及此,祈善眼眸微沉。
一個尋常人怎會引來這種程度的追殺?八等公乘也不是田地裡的大白菜,哪裡都能碰見的,擱在軍中大小也是能領兵三五千的將領。讓這種實力的人出來追殺……
他微下眼瞼藏起深思,隱隱猜到什麼。
而翟樂口中的“竊賊”……
重傷幾欲昏迷的他被這話嚇得陡然一驚,厚厚一層血垢也擋不住臉上的懵逼,不知道自己何時竟然成了“竊賊”。他確信自己沒有“竊”走沈棠的東西,但架不住他的確身懷至寶。
他肌肉緊繃暗中戒備。
沈棠一臉納悶,問翟樂:“什麼竊賊?”
翟樂也被她這個問題問住了,指著“竊賊”揚高聲音:“不是沈兄說此人竊你珍寶?”
沈棠:“……”
她不是,她沒有,彆冤枉好人!
麵對齊刷刷三雙眼睛的注視,沈棠後退一步,底氣不足:“我、我先前喝醉了……”
所以,乾了啥都跟她本尊無關!
一時間,氣氛尷尬得讓人想原地用腳趾摳出一間三室一廳屋子來。沈棠低頭一看,哦吼,腳上木屐還是反的。趁著無人注意這一細節,悄咪咪脫下木屐重新穿好,佯裝無事人。
聽到這些話,“竊賊”暗暗鬆了口氣。
不是衝著他來的就好……
因為太狼狽,沈棠他們也不好這副樣子回孝城,打算在野外將就一夜,順便帶著重傷的“竊賊”去民居下遊溪水處理傷口、清洗汙漬。
因為隻有一件寢衣,沈棠隻能潦草洗了把臉。此時盛夏剛過,還未入秋,空氣依舊濕熱沉悶,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壓著胸口,加之血汙泥垢緊貼肌膚,讓沈棠渾身不適。
“我去劈點柴。”
民居還有沒燒完的柴火。
休息一會兒,剛醒時的虛軟無力已經褪去。沈棠提著慈母劍劈柴,翟樂被她忽悠挖坑埋屍,祈善負責照顧重傷的“竊賊”。野外條件有限,隻能將傷口簡單處理。但以九等五大夫的恢複能力,將養個七八日也能痊愈。
“多謝三位義士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