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顧先生聲音陡然和緩下來。
沈棠臉色不善:“在下不好女色。”
顧先生道:“不好女色?”
沈棠道:“是,男伶,例如那位叫‘翁之’的。”
她隱約猜出顧先生跟倌兒關係不一般,二者不是主臣,便是師徒,或者皆有。那名倌兒多半也不是什麼倌兒,有複雜來曆。不然怎麼跟還未落魄時的貴公子龔騁互稱“舊友”?
當著顧先生的麵如此說,沈棠就是故意的,是挑釁,也想激怒、惡心這位顧先生。
顧先生的反應卻在沈棠意料之外。
“翁之的話,不太行。”
沈棠:“……”
顧先生一本正經:“若你喜歡,回頭能換一家,不過沈郎年歲還小,不該沉溺於此。”
沈棠:“……”
沈棠正要說不用,雅間木門已經拉開。
坐在門外的是一隊樂伶,年紀都在三十左右,擱在教坊雖是不鮮嫩的年紀,但技藝精湛,每一場樂聲表演都能技驚四座。孝城那些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都喜歡來聽一曲。
除了樂伶,今日還多了一名舞伶。
這名舞伶長相不俗,但在曜靈閣卻不算拔尖,她最特殊之處在於,此人僅有一隻耳朵。
沈棠看著舞伶。
舞伶看著顧先生。
顧先生看著沈棠。
直到舞伶口中發出一聲怪叫,原先故意擺出來的溫婉可人消散無蹤,似瘋魔一般向著沈棠衝了過來。沈棠冷笑,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中她的肩頭,將人踹在地板上滑了半丈遠。
顧先生故作驚訝:“這位舞伶是新來的……”
沈棠冷冷打斷他的話。
“不止是新來的生麵孔,她還是被發配龔氏的女眷呢!顧先生,你坐上首欣賞龔氏發配女子舞姿,若你身子骨允許,或許還能春風一度。敢問——龔雲馳那邊就沒有意見嗎?”
不知何時,她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龍紋長劍。
雪亮劍身映出沈棠此時的表情。
冷漠,肅殺,嗜血。
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一麵。
顧先生道:“龔雲馳當然不會有意見。”
沈棠:“……”
她陰陽怪氣地嘲諷,顧先生每個回答都在意料之外,一拳打棉花上的感覺可真憋屈。
沈棠冷笑:“他沒意見還是不知情?”
“不知情,不過,即便知情想必也顧不上。因為——”顧先生將話拖長,即使沈棠那柄劍已經渴望吻上他的喉嚨,他仍不慌不忙,淡定甩出下一句,“她是沈家大娘子的陪嫁啊。”
沈棠:“……”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