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伶怔了怔,迷茫地道:“不知。”
不知就是不確定了。
“棺材的來曆你可知道?”
舞伶自然不知道。
她將先前說過的“聽後院看角門的仆役說,有天晚上送來一口很奇怪的棺材”複述了一遍。
顧先生倒是有耐心:“是誰送來的?”
舞伶道:“沈二爺。”
顧先生又問沈二爺是誰。
沈二爺,也就是沈家大娘子父親的同胞兄弟。不同於沈大爺在官場做官,沈二爺就是個醉心古董藏品的風流名士。每天閒著沒事跟人玄談玩樂、曲水流觴、遊山玩水……
他的言靈,十個九個玩。
沈棠對原身啥來曆其實沒多大執念,但舞伶揭露的一部分真相實在是滲人——原身躺棺材裡被愛好古董文玩的沈二爺連夜送入沈府,還是一口奇怪棺材,怎麼想怎麼怪異。
顧先生認認真真吃瓜,喃喃:“難不成沈郎其實是沈二爺在外的滄海遺珠?一直被他養在外邊兒,因為身體出了事情被他帶回來,正巧頂了沈大娘子的缺,替嫁出去了?”
沈棠:“顧先生愛看市井話本?”
狗血套路知道還挺清楚。
顧先生詭異地沉默了三息。
沈棠道:“沈氏都死光了,知情者也沒了,這舞伶不過是陪嫁,她能知道多少真相?”
估計也不是貼身伺候的。
不然不可能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再者,真是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哪裡會什麼花鼓鼓上舞?就算是現學現賣也來不及。
興許原先就是沈府養的舞伶。
思及此,沈棠眉頭倏地顫了一下。
抓住了什麼。
她問:“你貼身伺候沈大娘子?”
舞伶搖頭:“不是。”
沈棠道:“說說你的經曆。”
舞伶如實道出。
她是底層舞伶出身,很小便被賣了,進入沈府前被領班拿去討好有錢的同鄉,給當外室,意外有一兒一女,被家中大婦發現賣掉。又被好心的沈家大娘子買下,留在房內伺候,偶爾給府裡貴人表演舞樂,拿賞錢。隻是地位不高年紀又偏大,說是丫鬟太老、說是嬤嬤太年輕,一直被其他丫鬟排斥。
說是房內伺候,也隻是灑掃乾活。
端茶倒水給沈大娘子梳妝打扮這些活兒,根本輪不到她,都是從小伺候的丫鬟做的。
“那些貼身伺候的丫鬟也陪嫁了?”
舞伶的回答在沈棠意料之內。
她道:“沒有。”
陪嫁的丫鬟都是臨時湊的。
貼身丫鬟因為伺候不利被打死。
沈棠冷嘲:“這個理由騙鬼呢。”
合著沈大娘子的消失是有預謀的,消失之前把慣用的貼身丫鬟也帶走了。
舞伶搖頭:“不是騙,真被打死了。”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