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道:“在下不是問這個。”
“”那你說這隻貓?沈棠看到他手心搭著的貓兒,自以為終於連上正確的頻道,解釋道,“因為你昨晚吐血昏迷的樣子太嚇人,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來,擔心會耽誤你挑選的黃道吉日。所以呢,我一早就帶著你給你家狸奴的‘聘禮’上門‘下聘’了。元良,你總不會連這個都跟我斤斤計較吧?誰去‘下聘’不一樣,反正貓新娘是給你接回來了,對吧?”
祈善:“……”
沈小郎君關注的重點總是將他帶偏,內心殘留的痛苦也消散了七八成,更多還是無奈和好笑。他隻得“先下手為強”,免得沈棠一開口又是一大段話:“你一直守在這裡?”
他想問的是沈小郎君一直這麼守著?
沈棠實話實說:“也不是一直,跟無晦先生輪了個班,去早市買了點朝食。”
祈善:“……”
他發呆的功夫,沈棠將藥和肉糜粥都端了過來。褚曜昨天晚上做的肉糜粥還有剩,放在東廚溫著。祈善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太好,腸胃也不行,隻能吃點容易消化有營養的。
祈善沒有多說,低聲道了句謝,眉頭步驟一下,一口氣喝完一整碗苦哈哈的藥。
“我沒想到你的身體這麼不好……”
昨晚怒急攻心吐血,一度氣若遊絲。
沈棠都擔心自己一眼沒看到,他那一口氣就斷了,所幸早上氣息逐漸恢複強勁,她才放心出門吃了點朝食。她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人居然真的能被活活氣死……
祈善卻道:“其實還好。”
“你撒謊也不臉紅一下。”
祈善苦笑解釋:“善的身體並不差,隻是文士之道帶來的負擔太大,難免會虛弱些。”
他腰間的佩劍真的不是裝飾,雖然武力比不上喝了酒的沈棠能大殺四方,但對付尋常三五大漢也沒有太大壓力,這次昏迷真是例外。
“你有使用你的文士之道?”
祈善道:“當下沒有,以前留下的隱患。”
沈棠:“以前?”
祈善笑道:“弑主。”
每一次都是效忠之主先毀諾,祈善倒是安然無恙,不過反噬所需的文氣是他這邊出的,多多少少也會造成負擔。一兩次沒什麼問題,但次數一多,他的壓力自然也大。
沈棠:“……那你身體能養回來嗎?”
祈善笑道:“養是能養,要麼隱居修養幾年,要麼投奔一個不會輕易毀諾的主公。”
沈棠一臉沉重地拍拍他肩膀:“那你還是修養幾年吧,這世道這麼亂,一時半會兒平靜不了,你什麼時候出山都來得及。聽我一言,身體才是革命最大的本錢。還有,以後少生氣。鄭喬這麼亂來,不止辛國遺民會被逼造反,庚國百姓遲早也會忍不了他的暴行……”
沒有本錢拿什麼浪?
最重要的是——
儘管祈善沒有詳說,但從他輕描淡寫的口吻來看,他這些年“弑主”搞死的老板估計不下一隻手。他的文士之道也忒霸道,下一個老板還是擦亮眼睛,慎重慎重再做選擇。
為了他的身體,也為了老板的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