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樂基本秒慫。
他委委屈屈地癟了癟嘴,私下吐槽一句又不是當著人麵得罪……不至於如此吧?
翟歡凝重:“阿樂,接下來要小心了。”
翟樂疑惑不解:“有情況?”
“稅銀有問題。”
翟樂受了驚嚇:“有問題?本來就是假的稅銀能有什麼……啊這,阿兄的意思是……真的?”
翟歡極其輕聲地應了一聲:“嗯。”
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若非如此,楊都尉何苦發愁耽誤時間?
翟歡拍拍自家堂弟的肩膀,叮囑:“時刻提高警惕,防止暗中冷箭,自身安全最重要。”
至於稅銀?
能保住最好,保不住也是天意。
畢竟,他並不知道這是真稅銀不是嗎?
若真遇見勁敵,為何要為了一批假的稅銀堵上性命,將自身、將阿樂置於危險境地?
唯一沒料到的是那位郡守是個狠人。
居然有膽量冒這個風險。
饒是清冷如翟歡也生出幾分薄怒。
不多會兒,那位楊都尉終於糾結出結果,咬咬牙,決定冒風險繞道,走另一條較為偏僻的小路。這條小路幾乎沒什麼行客,幾乎都是僅容一輛馬車通過的狹窄山道。
山道兩旁密林遍布。
凹凸不平還未乾透的泥濘山道給隊伍增添了不少難度。普通人輕裝上陣走著都費勁兒,更彆說推著一輛輛載滿沉重箱子的車輛。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有士兵氣喘籲籲。
明明已經入秋卻熱得渾身大汗。
“快走!停下作甚?”楊都尉騎著馬、沉著臉,見士兵越走越慢,心頭火氣蹭得上來,粗聲嗬斥,“才多少路就累成這德行?便是爬也得爬起來!耽誤時辰你們有幾個腦袋賠?”
士兵不敢說話。
連楊都尉的副手屬官也隻敢看著。
於是,士兵咬牙又行了大半時辰。
最後實在挨不住,遭了楊都尉一鞭子的士兵討饒道:“非是我等不肯動,實在是這路太難走,莫說人了,騾子來了也得累趴下。將軍行行好,容我等停下歇一歇腳吧。”
這才多久時間?
他的衣裳已經被汗水完全打濕,整個人似水中撈出來一般汗涔涔,四肢力氣耗儘,脹痛酸軟。莫說推著稅銀車輛走了,便是讓他多走幾步,胸腔也是火辣辣地疼,喘不過氣。
他們是練過武,但身手體力隻比普通人好點,連個末流公士都不是,連車帶車上載的東西,足有五六百斤,即便分工合作,一人推一人拉,碰上這麼泥濘凹凸的露麵也遭不住。
楊都尉聞言黑了臉色。
後方的翟樂見不慣他輕則叱罵,動輒甩鞭子打部下的行徑,但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倏地笑出了聲。儘管他迅速反應過來,但還是泄出動靜,惹來楊都尉不友善的瞪視。
翟歡無奈:“你笑甚?”
翟樂:“我笑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翟歡又問他:“什麼好笑的事情?”
“阿兄瞧這架勢似不似那一夥梁山好漢智取生辰綱?偏生這位都尉還姓楊……”
翟歡:“……”
賊星碎片上麵記載無數內容,有威力強大、奇妙莫測的文武言靈,也有坊市小說,例如翟樂非常喜歡的《水滸傳》,但翟歡不喜歡,所以他戳不到自家堂弟的笑點。
翟樂忍不住,撲哧著低聲道:“待會兒若出現一夥販棗賣酒的,那可真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