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餘久不做夢,今日又做起夢來了。
再醒時,天仍黑著,外麵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程嘉餘睜著眼聽了好一會兒,三個丫鬟在地上打了地鋪,許是怕夜間寒氣重,窗門都關得緊緊的,房間內儘是綿長錯雜的呼吸聲,十分煩悶,程嘉餘下床穿了鞋,拿了外衫披著,步伐輕緩,走到窗口把窗戶打開了。
果然寒氣深重,雨聲也清晰起來,程嘉餘裹緊了身上的衣衫,寒氣把她吹醒了幾分。
她從來都對自己有十分清醒的認知,因此不是不知道,今日的她很不尋常。
顧明彥這個名字,她前世從來都以“世子”來稱呼的。她的的確確前世不曾見過顧連昭和顧明彥父子,卻以另一種方式和兩人接觸著。她方才做夢,夢裡是她跪坐在佛堂前,日複一日的寫信,日複一日的收信,那信上的字跡她十分熟悉,熟悉到她隨手一寫就能寫出來,熟悉她一眼看到時根本反應不過來。可夢中卻驀然驚醒,她見過這字的,就在重生的這一世,那簡單的兩個字,“謝禮”。
那時,鎮北王抗旨不遵留在北境,鎮北王府在京中的處境艱難,鎮北王在京中留的人也被監視著,王府裡雖然有人保證老王妃和王妃的安全,在最嚴峻的時候卻也多少被軟禁監視了。
這個時候程嘉餘就成了老王妃的希望,她對外身份不過是一個侍女,鎮北王府的人又不會對她透露王府的事情,因此程嘉餘的特殊性不為人所知,老王妃隻說讓她代她去佛堂,沒有人懷疑。
而她在佛堂的那些時候,就是給鎮北王那邊傳信的。儘管她一直不知道鎮北王為什麼滯留不歸,但鎮北王府對她有恩,在朝廷和鎮北王府之間,她更不可能選擇朝廷,因此毫無懸念的變成了給鎮北王那邊傳消息的人。鎮北王府的人輕易不能動,頂多就是收集一些京城裡的消息給她,而她負責把這些消息傳出去。從鎮北王府出去的信自然要受到一番盤查,程嘉餘就模仿各種筆跡,寫成幾封不一樣的信,把消息隱藏在信裡,從王府寄去各種不一樣的地方,做特殊的記號,被檢查過後送出去,寄出去的地方都有鎮北王的人,會把他們再次寄到鎮北王手裡。
程嘉餘這個法子並沒有事先跟任何人說活,因此開始是忐忑的,等到不久後收到幾封信之後她才放下心來。
這些信的筆跡也不大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