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來討伐陳逆。
反倒是北直隸,山西,遼地各處,在這殘酷的小冰河期裡,今年卻是罕見的風調雨順。
最近的地方,山東今年爆發了大洪水,德王與山東布政司焦頭爛額。
遠一些的南直隸,金陵地震,南京朝廷全體拉垮。
其餘各地旱災大雨乃至於海嘯時有發生,亂的不成樣子。
沒有漕糧運來沒關係,分田之後百姓們的生產積極性被激發,又有大都督府出借的馬匹耕地,各種農具免費使用。
不再有建奴蒙部的劫掠威脅,不再有青天大老爺與胥吏們的盤剝壓榨,今年的糧食產量大幅度增加。
陳然降低了征糧標準,讓百姓們手中多些餘糧,多喘口氣。
接著又用拷餉而來的海量財貨,以平價向百姓們購買糧食,讓堆積如山的財富流通起來。
流通起來的銀子才是財富,堆在那兒的隻是銀山。
有了足夠多的糧食,南邊各行省的商人們,也不懼危險的過來做生意,銀子銅錢也隨之流通起來。
肉眼可見的,京城內外的生存環境與氣息,迅速好轉,甚至有了一絲欣欣向榮的意思。
日子好過了,閒言碎語也隨之多了起來。
天子腳下,本就以大嘴聞名天下,什麼都敢說。
像是太上皇其實已經被大都督給害死雲雲
,成為了最近的焦點話題。
畢竟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那位年輕太上皇的消息,據說連禦醫都見不著人。
憂心忡忡的太康伯張國紀,聽不下去這番看似言之鑿鑿的討論,黑著臉起身離開酒樓。
來到街旁上了馬車,囑咐車夫“去午門。”
紫禁城,懿安皇後寢宮。
“父親,許久未見,最近身子可還安好?”容顏美豔的張嫣,歡喜的招呼太康伯“來見女兒,可是有事要說?”
自從崇禎皇帝退位成了太上皇,懿安皇後這兒就尷尬的。
太後得是皇帝的母親,無論是生母養母還是後母都行,可張嫣卻是太上皇的嫂嫂,這身份如何定義就成了難題。
而且大都督從未關注過這件事情,朝中專門搞這些繁文縟節的官吏們,基本上都坐上了東廠大牢裡的直通車去了地府,張嫣的封號居然一直都未曾改變過。
她現在的封號,還是懿安皇後。
弟妹都成太後了,她還是皇後~~~
“臣最近聽聞了些許傳言,夜不能寐。”
太康伯張國紀是外戚,爵位不能繼承,死後除爵的那種。
與周奎那等貪婪的外戚不同,秀才出身的張國紀有文人風骨,敦尚儒雅並未做過什麼惡行。
就連家中財貨,也都是俸祿與大明通行的各種孝敬。
曆史上李自成入京之前,崇禎皇帝要求勳貴百官獻銀充當軍餉。
這其中出銀子最多的就是張國紀,掏出來足足二萬兩銀子,差不多掏空了多年的俸祿與孝敬。
也正因為如此,他也成了勳貴之中罕有的,能夠從東廠大牢裡活著出來的存在。
陳然拷餉也是有底線的,隻拷不義之財,正常的俸祿還有冰炭孝敬不算。
當然了,孝敬什麼的以後也沒了。
“臣聽聞,太上皇駕崩了?”
“什麼?!”張嫣掩嘴驚呼,好看的杏目浮起水光“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張國紀詫異莫名“你就住在宮中,怎會不知?”
“上次陛下試圖出宮。”張嫣搖頭“被攔下來後,西廠提督就加強了宮中管製,碎嘴說傳言的都要挨罰。女兒整日裡不出寢宮,自然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