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笑了笑,端來了湯盅放在朱元璋的麵前“都害了我的大孫子了,我還要去管?你當我是傻的?”
“該處置的自然是要處置,隻是莫要牽連太多...”
“你這個女人。”朱元璋不滿的放下手中的湯盅“什麼叫做牽連太多?這叫斬草要除根!難不成,還要給他們報複回來的機會不成?”
馬皇後也知道朱元璋說的有道理,想了想還是勸說了一句“婦孺無知。”
“覆巢之下無完卵。”朱元璋喝了口湯盅,熟悉的味道讓他的心也軟了些“罷了,女眷發往教坊司就是。”
“教坊司...”
馬皇後很清楚的知道教坊司是個什麼地方,那就是個官辦的那啥。
那些官宦之家的太太小姐們去了,會被重點照顧,生意絡繹不絕的那種。
雖說應承了不管,可馬皇後的天性還是讓她說了句“不如就送去有功之臣的家中就是。”
“哪有什麼有功之臣...”朱元璋翻白眼,正要反駁,卻是突然想到了一位有功之臣。
先救皇長孫,跟著又救了皇後的陳然,可不就是有功之臣。
他之前還在為如何獎賞陳然煩惱。
畢竟朱元璋總感覺陳然桀驁,有種莫名難言的反感,就像是皇帝麵對權臣...
升官是不能升官的,一個江湖遊醫而已,有什麼資格做大官。
單純給銀子,恐難言犒功。
現在想想,這倒是個辦法。
“好。”朱元璋點頭“我會安排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
皇帝即將動手的消息,不可避免的流傳出去。
有心人也在想方設法的自保,各種走關係跑門路絡繹不絕。
隻不
過,朱元璋的意誌何其堅定,他決心去做一件事情,除了馬皇後誰也勸不了。
而馬皇後這兒,卻是以生病修養為由,誰都不見。
這一日,陳然在東宮官署上班,翻看來往公文的時候,卻是見著了一份彈劾奏疏。
內容是說,各地布政司下屬州縣,上交戶部錢糧軍資時,前往應天府的官吏們,俱攜帶事先蓋過印信的空白書冊以備使用。
簡單來說就是,地方州縣要上交稅賦錢糧以及各種軍用物資給朝廷。
可因為交通問題,從遠處送往京師的各種物資,實際上送到的數量,與戶部接收的數量不一樣。
緣由很簡單,路上會有損耗。
畢竟沒有飛機高鐵,全靠征發的民夫一路上給送過來。
像是糧食總得給民夫吃吧,像是容易受潮發黴的物資,路上與遇到下雨總不能怪罪運送的人吧,像是半路上遇到各種天災人禍什麼的出現了折損,都是有可能的。
按照朝廷的規矩,若是送來的東西與賬目書冊上的數字不一樣,那是不會收下,必然是要打回去重新造冊再來。
畢竟戶部若是收下了,那少了的東西就算是戶部的虧空,他們當然不乾了。
可打回去再來,來回一趟時間物資人力等等各方麵的損耗,那就沒辦法計算了。
這種情況下,地方上供的官吏,就乾脆帶著用了大印,卻沒有寫上物資數目的空白書冊,一路來到京城。
到了交接的時候,按照運來了多少就寫多少的原則當場填寫。
如此一來,地方與戶部都是皆大歡喜。
大家事情做完了,麻煩事兒也沒了。
而這些用了印信的空白書冊,就叫做空印。
不用多說也知道,這種事情裡麵必然是有著數不勝數的貓膩。
畢竟數字隨便填寫,那以文官大頭巾們的尿性,各種上下其手自然是必不可少。
以往沒人提這件事兒,那是因為大家都當做是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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