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說得沒錯,昨天那一次之後,他和宋舒之間不可能毫無芥蒂。就像是已經撕裂的傷口,就算貼上創可貼,傷口還是存在,時不時的疼痛也在彰顯存在感。
宋忱今天沒有穿正裝,簡單的白T黑褲,黑色碎發微分,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骨節微曲,手背青筋鼓起。
陽光從陽台爬進,在地板蔓延。
宋忱推過去一杯水,淡聲:“有什麼想說的?”
宋舒沒什麼想說的,他覺得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保持著體麵也許能過得好一點,如果真的說開,反而雙方都會不舒服。
他是這麼想,可他不清楚宋忱想法是不是和他一樣。
宋舒揪了揪手指,“哥,昨天的事……”
宋忱打斷他,“你都聽到沈雨說的了,有什麼想法?”
宋舒:“哥,其實我失憶了。”
宋忱臉很黑,他敲了敲桌麵,“你再說一次。”
宋忱壓迫感真的很強,尤其是生氣的時候。宋舒猶豫了一下,還是肯定:“我真的失憶了。”
555都繃不住:【你真是夠了。】
就像是宋舒所說,他還要在這裡做任務,有時候逃避不可恥,還有用。
宋舒眼睜睜看著得到他回答之後的宋忱煞氣漸重,他正考慮要不要逃跑,宋忱突然又笑了:“宋舒,昨天我是通過你的狐朋狗友找到的你,”
埋伏宋舒的那一群白嫖怪埋伏空了,一氣之下追著顧楚躍雇的那幫人過去。
宋忱沒費什麼力氣,隻是把他們揍了一頓,就從他們口中撬出宋舒的位置,再然後,便是又揍了一頓那些混混,拿著鑰匙踹開門。
他不敢相信如果他再來晚一點會發生什麼。
宋忱輕瞥,“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我讓你彆和那群人鬼混,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宋舒小心翼翼地看過來,觸及宋忱的視線他又低頭,很老實地解釋:“沈雨說他腿受傷了,讓我陪他去醫院,我就去了。”
“不告訴你是怕你不同意,他的腿傷我有一部分責任,所以我覺得我一個人處理應該也
能處理好。”
“一個人也能處理好?那昨晚為什麼要我和你一起去?”
宋舒無言以對,他小聲:“有你在,我比較放心。”
宋忱揉了揉眉心,他拿宋舒沒有辦法。
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想過要和宋舒攤牌。
在宋舒沒睡醒前,他站在陽台抽煙,旁邊是之前宋舒路過花鳥市場纏著他要買的醜了吧唧的多肉。
煙霧飄向空氣,虛無縹緲的,就像宋舒這個人。不管是宋舒的什麼承諾,還是說過的話,大抵都像是玩笑,算不得數。
宋忱咬著煙頭,虎齒莫名就用了點力氣。
昨天他讓宋舒幫他解決,宋舒當時還覺得他的聲音很羞恥,所以讓他用手捂著,也防止他繼續親他。
小貓似的叫聲,能聽出來很少發泄。
宋忱又看了眼手掌心,表情從始至終淡漠,思維也是跳躍的。
沈雨說的那些話應該也進不去宋舒的腦子。隻要宋舒不想承認,宋舒總是有很多種奇怪的理由說服自己。
[“而你,永遠隻能是他的哥哥。”]
很不合時宜的,腦子裡又跳出來沈雨說的這句話。
宋忱當時嗤笑。如果他強行攤牌呢,強行和宋舒攤牌,宋舒大概會嚇得連夜搬出他家,然後也不去上班。
到底要不要說,宋忱等到宋舒睡醒了也沒個想法。現在宋舒在他眼前,他也沒能完全做下決定。
宋忱以前不是輕易會被左右想法的人,不一樣的是,現在多了個宋舒。
短暫的沉默將時間拉長,兩人都心知肚明剩下沒說出的話代表著什麼。
宋舒盯著麵前吃完的那碗粥,感覺空氣怪怪的,他摸了摸臉頰,“哥,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宋忱抬頭,偏深的眼眸掃過宋舒,裡頭藏著的情緒太深,宋舒是看不懂的。
也太有壓迫感,好像要吃了他一樣,宋舒一下子又閉嘴了。
空氣再度沉寂,宋忱到底心裡想了什麼,宋舒也不太清楚,再次開口的時候,宋忱卻是說:“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宋舒開了痛覺屏蔽,要說不舒服,也許要關了痛覺屏蔽才能感覺到。
555:【要關嗎?】
宋舒不想關,他回答555:“沒必要吧?就是,我們遲早要脫離這個世界,身體好不好的,也不是關鍵問題。”
555有些語塞。
宋舒好像對自己也不怎麼在乎,或者說他不會把很多事情都放在心上。
【暴怒值才40%,如果你想快點回去,可能你需要多多惹他們生氣。】
昨天居然才漲了5%嗎?他看他們好像都很生氣的樣子。
【可能是你也讓他們爽到了。】
“……滾!”
宋舒又對上宋忱的視線,突然意識到宋忱好像不想把昨天的事情攤開說了。
不清楚宋忱究竟想了什麼,宋舒卻是腦子裡轉了一
圈,有了點主意。()
他覺得宋忱應該是不喜歡他的,因為宋忱看他的目光每次都是生氣居多。還是那句話,誰會喜歡自己眼裡的蠢蛋?
╳想看黑西裝的《我的後宮全性轉(快穿)》嗎?請記住[]的域名[(()
他都不會喜歡顧楚躍這樣魚唇的現充,那宋忱更不會喜歡他了。
宋舒很認真地說:“555,你說得對,我確實是想快點離開,所以我得多多惹他們生氣。”
555:【??】
555還沒想明白宋舒怎麼就突然這麼有事業心,下一秒就聽見他對宋忱說:“我身體沒事了,哥,要不我明天搬出去吧?”
客廳氣壓猛地變低,宋忱目光危險,宋舒卻恍然未覺,繼續說:“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會和沈雨分手,我覺得我還是搬出去住比較方便。”
“不然我總是在你這裡蹭吃蹭喝也不太好。”
【……】
吃完就跑,宋舒確實很會惹人生氣。
空氣逼仄緊繃,宋忱側臉冰冷,他看著宋舒,似乎是想在宋舒眼睛裡尋找那麼一絲說謊亦或是開玩笑的痕跡。
但他失敗了。
宋舒是認真的。
宋忱往後靠,寬鬆家居服洇出挺括身形,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嘲諷,也不知道是在笑宋舒,還是在笑自己。
他好像從來沒看懂過宋舒。
宋忱想起來小時候宋舒還喜歡黏他,有一次兒L童節偷偷過來問他要不要吃糖。宋忱那時候已經初二,對還在過兒L童節的小屁孩實在提不起回答的興趣。
他睨一眼宋舒,宋舒當時發育遲,在他眼裡也就豆丁大。原本是不想搭理的,沒想到在他不說話的間隙,宋舒父母拿著兩張總分加起來不超過60分的試卷過來捉宋舒。
“考這點分數,宋舒你是不是皮癢了!!”
宋舒很慌亂,拽著他的衣角,急切地想往他身後躲,然後被宋母拽著耳朵開始教育。
宋母言辭嚴厲,豆丁大的宋舒低頭,聳著肩膀抹眼淚。
“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嗎?你看你哥的成績,你再看看你自己!”
宋舒似乎是淚眼朦朧地看了眼他,然後還蠻驕傲地說:“我哥就是厲害!”
宋忱已經想不起來當時的心情,他隻記得後麵宋舒被教訓完,還哭哭啼啼地擦眼淚問他,“所以哥你要吃糖嗎?我有好多種口味的……”
回憶大多數已經不真切,也許是他真的缺席宋舒人生太久,宋舒對他這樣喜歡插手人生的哥哥是不大喜歡的。也可能喜歡、厭惡的情緒都沒有,就是冷漠。
所以在宋舒眼裡,他攤不攤牌都無所謂,可以用完就扔,爽完就跑,不在意他的任何感受。
宋舒喝了口水,小心翼翼撩起眼皮去看宋忱,宋忱逆著光站起來,椅子在地板滑行一段距離。
“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