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聽她說罷,神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這或許也不能完全怪悟。真理,你沒有看出來嗎?那個禪院,他似乎……”
他好像想提示她一些什麼,可話已至嘴邊,猶豫片刻卻又閉口,將未出口的半句又咽了回去。
“不,沒什麼,彆在意。”
夏油傑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移開視線,看向一旁的五條悟,“……那個禪院對悟表現得很親近,可悟本人卻說和他不算認識。這麼看來,內部他們禦三家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
真理抬頭看他,雖然不清楚好友為何吞吞吐吐,卻還是配合地順著他提起的話題回答:
“那也很正常吧。那家夥,看起來完全是單方麵把悟劃到他們禦三家的自己人範圍裡去了,好像很與有榮焉的樣子。如果我是悟,我也會覺得很煩人。”
最初接觸咒術屆時,或許還會覺得禦三家聽起來挺了不起。
可如今再看,除去他們的“自己人”五條悟,能讓她覺得了不起的禦三家咒術師沒見到,拉低整體評價的倒是眼前就有一位。
夏油傑輕笑:“悟他確實也是這麼說的,說那個禪院直哉很煩人……”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容緩緩淡去一分。
在他們竊竊私語的同時,夜蛾已經與京都校的校方打好了招呼。
他回頭招呼全員到齊的一年級學生,示意他們上前來與對麵打聲招呼,互相“認識認識”。
“對麵就是你們明天的對手。”
夜蛾說著,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京都校學生,不出意料地發覺見麵不足五分鐘,京都校的一群小孩已經各個都麵色不善,敵意十足。
這一點也不奇怪。
自己的學生自己清楚,四個學生之中,兩個男生本就是遲到趕來,本身已經理虧,先前還不知道是否闖了禍,很難讓人有什麼好印象。
家入硝子大約是篤定自己不會上場,此刻正事不關己地在一邊走神,香川真理則與夏油傑聚在一起低聲說話,全然未將眼前的京都校學生放在眼裡。
而最受關注的五條悟呢?這臭小子甚至還在悠閒地喝汽水,滿臉寫著心不在焉。
麵對這麼幾個不著調的東西,想沒有敵意也挺困難。
他一口歎息還未出口,那邊已經有按耐不住的京都校學生越眾而出,上前準備給東京校幾人一點“顏色瞧瞧”。
“東京校今年就隻派出你們四個?”
率先站出來的是個一頭短發,看上去頗為桀驁的男生,對方視線掃過東京校四人,重點落在捏著汽水瓶子的五條悟身上,眼中滿是不滿與不馴。
“你就是五條家的那個‘六眼’?哈,外頭吹得天花亂墜,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這種明顯帶著挑釁的發言卻隻換來他口中“六眼”不甚在意的一瞥。
“你誰?”
五條悟明顯完全不將這種來自陌生人不痛不癢的針對放在心上,一瞥之後他迅速失去興趣,轉過頭和夜蛾抱怨,“老師,這種過家家差不多夠了吧,反正隻要明天贏了不就行了!”
姿態之隨意,口吻之輕鬆,無一不像是巨大的巴掌,扇在對麵的京都校臉上。
真理注意到,短發男生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眼見夜蛾臉色開始變黑,家入硝子事不關己,夏油傑一反常態保持沉默,真理想了想,還是努力站出來替白毛同級生找補。
“彆多想,悟他不是在針對大家。”
她朝短發男生擺擺手,“隻是我們定好了結束後去觀光,他有點心急而已。”
男生看向她,神色並沒有太多好轉:“……你們賽前還有心思觀光?”
“當然啦。”
真理不明所以,微微歪頭,“一共就隻有三天,當然要抓緊時間逛一下。你們要小心哦,明天和後天我們會儘快結束比賽的……對了,京都校的各位應該對這裡很熟悉吧?有什麼推薦的景點嗎?”
她儘量想展現友好的一麵,但不知為何,對方聽著她說的話,神色反而變得更加古怪。
種種情緒交織,在少年的頭頂糾纏成巨大的“彩色蘑菇”,真理的視線忍不住跟隨著這坨顯眼的色彩移動,帶著點新奇微微抬目。
她對著對方過於鮮明的情緒暗自稱奇,可在旁人看來,事情卻有些變了味。
在其他人眼中,東京校這個個頭不高,在普遍身型健美勻稱的咒術師中顯得尤其瘦小的女孩子,此時正微仰著頭,一片純然好奇與期待地注視著麵前同齡人。
短發少年忽然變得有點不自在起來。
他的臉再次漲紅,隻不過這次是因為不同的原因。
少年移開視線,伸手撓了撓頭,最後甕聲甕氣地憋出一句:“……你這家夥,口氣倒是挺大!”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拿眼角餘光又偷瞟了一眼麵前的女孩子,清清嗓子,豪氣十足地放下話來:
“你們觀光客就是麻煩,真搞不懂遊客景點有什麼好逛的……行了彆這樣看我了,比賽結束後你想玩什麼,都說出來,我給你帶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