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如果這種時候這家夥還能無動於衷,那她覺得五條少爺不如這輩子就打光棍算了。
被家入硝子審視中的五條悟正搓著下巴,盯著夏油傑若有所思。
他手裡還抓著真理喝過水的水杯,盯著麵色自然的夏油傑,隻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得很。可對方分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什麼問題也沒有。
五條悟鎖緊眉頭,凝神苦想。
這種感覺,總覺得之前也曾經有過。是什麼時候,又是因為什麼來著?
“……那我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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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無果,索性不再考慮。五條少爺憑借直覺果斷拍板,直接拉過房間內唯一一張椅子坐下,兩條腿朝前伸直,被嫌棄他礙事的家入硝子抬腿踩了一腳也紋絲不動。
夏油傑神色微動,他伸手接過五條悟手裡的水杯,先拿了放在抽屜裡的濕巾,把杯子裡麵殘存的水漬擦乾,隨即不知從書桌什麼地方找出了房間主人慣用的小杯架,將杯子掛起收好。
“悟,你今天沒有任務要做嗎?”
他做完這些,才轉頭看向對方,“你不清楚這裡的擺設,可能會不太順手……放心,這邊有我一個人看著就足夠了。”
夏油傑朝他笑了笑:
“實際上也沒有太多要做的事,隻是以防萬一而已。”
“……”
五條悟隱去笑容,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
“……怎麼回事,忽然覺得你說話好討人厭啊,傑!”
沉默片刻,白發少年忽然誇張地搓了一下手臂,朝他齜牙咧嘴,“現在我知道歌姬為什麼會討厭你了。”
“……歌姬更討厭的是你吧,悟。”
夏油傑微微汗顏,當即指出這一事實。
他還想再說什麼,五條悟搶先一步截過話頭。
“還好啦,今天很閒。現在不是那種超級難搞的角色,一般也不會隨便報到我們這裡來。”
這家夥連說帶比劃地盤算起來,“總之就這麼定了!所以我們要做什麼?要不要拿點漫畫來?或者乾脆把我房間裡的遊戲機和電視抬過來……”
夏油傑:“……”
夏油傑伸手扶額:“悟,搬電視機還是算了,這不是在玩!”
五條悟看了眼靠著玩具熊,吃了藥已然開始昏昏欲睡的真理,自覺地壓低聲音小聲嘟囔為自己辯白:
“我知道……但是反正也不耽誤,或者傑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夏油傑一時語塞。
陪護病人時還能做什麼?一般來說,不過也就是讀讀書……漫畫可以,但不管怎麼想,打遊戲都還是太超過了。
他不說話,對麵的白毛更加認定自己的想法毫無問題。
平常總把聰明的腦瓜全用在使用咒術上的家夥這時候歪腦筋動得飛快,五條悟眼珠一轉,迅速又想出一個“好主意”。
“算了,搬電視確實太麻煩。”
他眼睛一亮,語氣上揚,顯出幾分躍躍欲試,“養病在哪養都一樣吧?那不如乾脆——”乾脆直接把人抱去他房間好了!
這麼一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沒什麼熟悉不熟悉,順手不順手的,也不用擔心會不會無聊。對了,這樣的話傑也可以不用留下,他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忙著和那些老頭打交道,忙得不行嗎?
“你閉嘴吧五條。”
已經完全聽不下去的家入硝子當機立斷,在他說完整句之前喊停。
“是我不好,不該給你們兩表演的機會。”
反轉術式持有者冷靜地承認
自己的失誤,並迅速訂正,“下午我有空,真理我來照顧就好。夏油,五條,這裡沒你們的事兒L了。”
她把藥拍在桌上,輕輕冷笑一聲:
“照顧病人哪裡有這麼簡單?行了,都走吧,你們兩個彆在這裡添亂。”
兩個男生麵麵相覷,頗有一些不甘不願。家入硝子才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不由分說,將兩個巨大障礙物掃地出門。
抱著玩具熊昏昏欲睡的真理則被同級生搖醒。對方把她提溜起來,拉緊窗簾督促她擦掉身上的汗漬,又幫忙翻出乾淨的衣服讓她換上,最後才又倒給真理一杯溫水,盯著她全部喝完。
“這樣就差不多了,繼續睡吧。”
家入硝子動作俐落地將所有東西收拾妥當,才不過花掉十來分鐘,她看著真理躺下,又補充說,“下午我會在這裡陪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說就好。”
真理毫無異議,乖乖點頭。
她仍然算不上很清醒,抱著家入硝子塞給她的玩具熊不放手,就這樣再度睡下。
疾病是很惱人的東西。
真理意識到自己的臉頰發燙,手腳卻鎖不住半點溫度。她在被子裡縮起身子,把自己塞進玩具熊的懷裡,逐漸沉入夢鄉。
意識在一片朦朧中逐漸墜落。
一片片閃閃發亮的碎片從腦海掠過,每一片都映著過往的景象。那其中有父母,有常年的友人,也有新結交的同級生。
浮沉的回憶逐漸定格在某個片段。
說不清那時候,她看到的是破碎的廟宇,還是潔白的雪。
不甚清醒的回憶中,隻記得有人抱著她一路走出薨星宮,刺骨的寒意輕鬆被驅散。
真理呼出一口氣。
身軀漸漸舒展。
真奇怪,她不再感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