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反應過來,就要走,可又忍不住道:“老夫人作主,要夫人提了秋娘做姨娘,府裡已經傳遍了……”
虞兼葭倏然握緊了手中的筆,老夫人發落了木槿,又作主要提秋娘為姨娘,顯然是知道了,娘今兒在府裡的頭的算計,想來也是徹底惱了母親。
父親那邊怕也……
虞兼葭突然有一種喘不氣來的感覺,“虞幼窈”這三個字,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鮮明地壓在她頭頂,沉甸甸地,令她有一種無法擺脫的恐慌。
虞兼葭眼前一陣暈眩,跌坐在椅子上,一張臉蒼白如紙。
茴香嚇了一大跳,連忙衝過去:“小姐,小姐……”
虞兼葭心口堵得慌,強烈的心悸,令她心口也有些脹痛,她喘著氣:“藥,藥……”
茴香頓時明白了,小姐這是發病了,她驚慌不已:“小姐吃的藥,灶上日日都熬著,奴婢馬上命人端來。”
茴香大聲喊了一聲艾葉。
艾葉連忙進了屋,還沒反應過來,茴香就叫她去端藥,艾葉一聽這話,腳下跑得飛快,哪還敢耽擱。
“奴婢派人去尋了夫人過來……”茴香一邊說著,一邊按著小姐的手上的穴位。
這是日常為小姐治病的大夫教的法子,十指連心,小姐病發的時候,按手上的穴位,能緩解小姐的病症。
“不用。”虞兼葭有些喘不過氣,但情況並沒有太嚴重,想著今兒是虞幼窈生辰日子,母親又在祖母那兒吃了虧,連父親怕也知道這事。
她若這個時候病了,不是明擺著尋虞幼窈晦氣嗎?
索性胡禦醫開的藥效果也好,吃了藥,好好歇一陣也就沒事了。
周令懷在書房裡看書,小姑娘今兒忙碌,大約要到晚上家宴的時候才能見著人,他收了手裡的書冊,隻覺得滿室清冷,竟有些不習慣了。
這段時間,小姑娘每日都會來青蕖院裡陪他,倒真叫慣出了性子。
搖了搖頭,周令懷收起了心中的雜念,想著小姑娘最近在學《論語》,便打算寫一本注解給她送過去,如此學起來也不至於吃力,小姑娘也能輕省些,有更多時候學旁的東西,甚至是玩樂了。
小姑娘性子嬌氣又懶散,他卻是不願意,她整天跟個陀螺似的,沒個空閒。
周令懷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論語》,回到書案前,挑了一支細毫,剛蘸了墨,便則了耳朵,淡白的唇間,也不覺露了笑容。
他抬眸看向門邊。
果然見小姑娘拎著裙擺,跑進了書房裡,恍惚就發現了,自打小姑娘時常往青蕖院裡跑,他竟然有了不關門的習慣。
“表哥,你怎麼一天天,總呆在書房裡,悶不悶呀!”虞幼窈嘟嚷著小嘴,一把奪過了表哥手裡的細毫,放到筆擱上,又合上了剛翻了一頁的《論語》:“你這樣,沒病也會憋出病來,表哥這麼大一個人了,怎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