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用力點了一下頭:“表哥,練字練久了,我也覺得有趣呢,瞧著自己每天都在進步,每天寫的字兒,都比頭一天好看,也覺得心裡頭高興得很,表哥你瞧,我還留了自己從前寫的字兒。”
說完了,虞幼窈還真從書架底下,拖出來一個大的樟木箱子,坐到表哥身邊,當著表哥的麵兒,就打開了箱子。
裡頭擺著虞幼窈往常練的書法,也不是每一張都存著,便是覺得自己有進步,就留下來做個念想。
周令懷瞧了一眼,目光就凝住不動了。
虞幼窈將自己最開始寫的簪花小楷拿出來瞧:“你瞧瞧,我從前的字寫的多難看,我自己都瞧不過眼,虧得表哥厲害,短短的時候,就叫我進步這樣大,不然以後與旁人家的姐兒書信,可就要丫鬟代筆了,到了外頭,也要惹人笑話。”
說完了,她眼兒亮晶晶地瞧著表哥。
周令懷沒說話,接過她手中的一遝紙,一張一張仔細地瞧。
每一張紙都能看到小姑娘,伏案埋頭苦練的痕跡,有些是他在的時候練的,更多的卻是他不在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裡練的。
想到小姑娘每每在他走後,依然埋頭書案,奮筆疾書,屋外無論是風晴雨露,千般有趣,萬般熱鬨,也都與她無關,唯有書案上攤著一張他親手譽寫的字帖,陪著她渡過了這枯躁又煩悶的許多時光。
小姑娘一向最喜歡熱鬨。
從前也是坐不住,總想著往外跑著去玩,不然也不會在家學裡總讓葉女先生罰了去。
虞幼窈見表哥不說話,小聲喚了一聲:“表哥?”
周令懷回過神來,唇邊含了笑容:“沒什麼,隻是覺得表妹甚為刻苦,心裡覺得有些,”【心疼】兩個字,到了嘴邊上,也叫他生生咽了下去,於是喉嚨裡就哽了一下,他話鋒輕轉,緩聲說:“欣慰!”
虞幼窈歪著頭笑:“每回表哥誇我,我就覺得高興!”
周令懷聽笑了,手指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都十歲了,怎麼還跟個孩兒似的,羞也不羞呢。”
虞幼窈捂著額頭,呶著嘴兒:“羞什麼羞,我便是十歲,那也是表哥的表妹呢,在表哥麵前,當然是怎樣高興怎樣來,沒得裝個小大人,可難受啦!”
周令懷也是忍俊不禁。
虞幼窈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喚了一聲春曉。
春曉守在外間,聽到小姐喊她,就擱下手裡的繡活,快步走進了屋裡。
虞幼窈一指窗子邊上的布簾:“快把屋裡的簾子拉起來。”
周令懷聽得一愣,便也沒搞明白,話說得好好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又想到了哪一出,扯上了布簾上頭去了。
春曉也是納悶,但也沒有出聲問,手腳麻利地上前拉了屋裡的布簾,剛才還陽光透屋,敞亮無比的書房,頓時隔了陽光,變得昏暗。
春曉拉完了布簾,見小姐沒彆的吩咐,就又出了書房。
瞧了蒙得嚴嚴實實的布簾,周令懷實在忍不住好奇:“表妹,這是做什麼?”
虞幼窈偏頭看了表哥:“表哥,你等等,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