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幾個姐兒,也少不得要行禮。
幾個姐兒頭一次出門走動,夫人們少不得要好好地打量了,再一個一個地誇一道,禮數才算周全了。
這一通折騰下來,虞幼窈幾個可是吃苦頭了。
虞霜白湊過來小聲說:“虧得我娘給我挑了一雙牛筋底的鞋子,踩著軟實一些,不然可要受罪了。”
虞幼窈抿著嘴兒點頭:“我也是牛筋底,還讓柳兒納了一雙鞋墊子,墊在鞋裡頭。”
說完了,她端起茶來喝,不經意瞧見身邊的虞兼葭縮了縮腳,裙子下邊一雙玉底鞋兒,可真是精巧極了。
玉底鞋穿著好看,走起路來發出輕微且脆的聲響。
可底兒也硬實,也不知道穿著吃不吃力。
怎麼會不吃力?
走了一道不覺什麼,可滿堂夫人都不是一道來的,便是來一個,就要站起來迎一道,碰到相熟的,還要行禮問好。
一折騰,就是半個時辰,都是養在閨裡頭的,擱家裡最遠的路,也是每日打院子到家學這一段,再加上她身子本就弱了一些,哪兒能受得了去。
這會兒腳底就酸了。
早上秦嬤嬤幫她挑了一雙牛筋底,可她嫌棄牛筋底配著衣裳,不如玉底鞋兒精致,就沒聽秦嬤嬤的話。
她輕咬了一下唇,便是難受也不好表露出來。
大人們一起聊天,卻是熱火朝天,真是可憐了屋裡的姐兒們,一個個無聊地坐著,焉兒嗒嗒也沒精神了。
到了隅中時末(10:30點)。
長興侯夫人和另一個穿了朱紅繡金五福紋的婦人一道進了屋。
這夫人梳了一個高錐髻,頭上簪了一大個赤金鑲紅寶的大鳳簪,鳳嘴裡銜了一顆金珠,墜在額頭上,卻是一顆龍眼大的鮫珠,在場所有人瞧了,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鮫珠本就稀少,花生米大的已經彌足珍貴,像龍眼這麼大的,還是頭一次見著了。
富麗堂皇的氣派,在場誰也比不過了。
長興侯夫人笑眯眯地說:“可把威寧侯夫人給盼來。”
威寧侯夫人麵上也透了笑容,隻是她通身氣派太強了,便是笑,也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我來晚了,大家等了許久,”說完了,就一臉嗔怪,瞧了身邊長得明豔又大方的嬌美人:“我家這個臨出門了,見今兒太陽升得大,嫌棄上頭的襦衫太厚了,又折回去換了一身薄的,可是折騰人了去。”
大家都認得跟在威寧侯夫人身邊的正是陸五小姐,陸明瑤。
陸明瑤頭兩年就在京裡頭走動。
各家詩會、花會、小宴,也少不得她的身影,長得明豔,可是隨了宮裡的陸皇貴妃,連才情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今兒這一身橘紅刻絲茜草的抹胸裙子,外搭了一件水煙紗,上頭或山水,或花鳥,可真是端麗冠絕,惹眼又出挑。
便有夫人笑著說:“可是不打緊,今年是科考之年,打去年秋,到今年四月還沒完,莫說是姐兒們,就是我們也在家裡頭憋悶得慌,這場花會可算是讓咱們透一透風,熱鬨熱鬨,難得出門,可不得要怎樣精心怎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