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樁往事,曹老夫人就連語氣也變得慎重。
跪在堂下的長興侯夫人,更是駭得麵如土色,虞氏族有這樣的經史,又哪兒是輕易能招惹了去的?
曹老夫人瞧著她瑟瑟發抖的熊樣,更是氣也不打一處來:“高祖皇帝入主皇城,感念虞相襄助之德,連夜召虞相進宮,你可知這後頭的事?”
廳裡的氣氛倏然一肅,曹老夫人拔高了聲量:“虞相這一支,除了嗷嗷學步的孩兒,上上下下男丁婦孺舉家插脅,自儘於家祠之內。”
長興侯夫人瞳仁猛縮。
曹老夫人一邊吸著涼氣,一邊說著:“先帝得了消息,連夜乘馬出宮,用虞家一家老小未乾的血,寫了“貞烈”,“忠君”二字,後追封虞相忠烈公。”
曹老夫人也是滿麵唏噓:“也是因著這段慘烈的過往,虞氏這才落沒下來,也因這段往事,虞氏族行事也低調了許多,等閒都不敢抬了祖宗名諱,擔心辱沒了虞相那一支的忠烈肝膽。”
說到這兒,曹老夫人話鋒一轉:“但是,那一幅血書,與功勳誥劵,至今還供在虞氏族的宗祠裡頭,忠烈公在文人學子之流,便也有“小聖人”之名,虞氏族,至今依然是天下文人學子的朝聖之地。”
長興侯夫人一陣齒冷,連牙齒也“咯啦”起來,更不敢說話了。
曹老夫人氣綠了眼睛:“虞氏族雖然落魄了,但先帝卻曾留了口諭,要後人善待虞氏,對虞氏要多提拔,多重用,忠烈公的貞烈忠君,是虞氏一族的豐碑,有這一座碑在,虞氏族將會成為大周朝最可靠的臣子,所以,虞氏族但凡有出挑的子弟入仕,都會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說到這裡,她就想到了榜眼出身的虞二爺,狠瞪了媳婦子。
“你當虞二爺一直呆在戶部,任正三品戶部侍郎,多年來沒有挪動,是為了什麼?”
長興侯夫人哆嗦著唇兒。
曹老夫人瞧著她一臉蠢相,真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是為了等著接夏言生首輔一職,正在熬資曆呢,虞大爺瞧著不出挑,卻是夏黨在都察院一把刀,指哪兒,插哪兒。”
虞家就要出一位首輔?長興侯夫人聽愣了神兒。
曹老夫人喘了一口氣,這才道:“虞老妖婆是孀婦之身,從前就頗有烈性,連威寧侯府的老封君也是不敢招惹了去,你該慶幸,昨兒虞幼窈沒叫你們母女倆毀了名聲,否則那老東西,便也能穿了誥命服,一頭撞在長興侯府的門口,到時候,長興侯府也該前途儘毀了去。”
長興侯夫人眼睛一黑,險些當場暈了過去:“這,這可怎麼是好啊!”
曹映雪更是嚇癱了身子,連哭也不敢哭了。
曹老夫人發作了一通,人也冷靜了一些,冷道:“太後娘娘出麵罰了你們,虞府便也不會再緊咬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