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雖然犯了錯,可也不是什麼滔天大錯,老夫人不是苛刻的人,便是讓木槿配了人,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在外院,也能繼續過活。
哪兒就想不開,吞了耗子藥呢?
前有楊媽媽、周管事,因為貪墨府裡銀錢,險些叫大夫人送進了官府,拉去流放,還是大小姐出麵,這才給了兩人一條活路。
如今又有了木槿,從前可是大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人,是多體麵的一個人啊,可這無聲無息,卻是連命也沒有了。
見大小姐過來了,兩個婆子連忙了門。
虞幼窈進了院子,祖母沉著臉坐在院子裡。
楊淑婉坐在一旁,低頭抹著眼淚:“這丫頭怎就這麼傻?便是到了外院,配了人,也能繼續在府裡伺候著,咋就想不開,這就吞了藥?”
口口聲聲不提木槿犯錯的事,隻提了虞老夫人罰了木槿,不明真相的人聽了,還當老夫人不給人活路,生生將人往死裡逼去。
虞老夫人闔目,輕撚著佛珠,見虞幼窈過來了,就睜開了眼睛:“你年歲小,便不要往跟前湊了去。”
她心裡微微一歎。
便是她這樣活了大半輩的人,什麼也都瞧了,可每回見了死人,也是打心眼裡瘮人得慌,便也好些天夜不安寢。
窈窈這半大的孩子,哪行讓死人衝撞了去。
虞幼窈點頭,轉而問起了木槿的死。
她原也隻是過來瞧一瞧,畢竟現在是她管著家,許多事便是不沾手,也避不開。
虞老夫人也是一歎:“……原也是覺得她年歲大了,心思也多了一些,又是犯了錯的丫頭,便打算在外院,仔細尋摸一個能過日子的人,也能定一定性兒,沉一沉心思,好好地伺候,哪兒能想到這丫頭,這麼想不開。”
虞幼窈一聽就明白了。
若是隨便配個人,哪兒需要尋摸呢?祖母也是想幫著她尋一個不錯的人家,所以才將這事拖了去。
虞老夫人輕撚了佛珠,輕道了一聲:“可真是造了孽去!”
一句造了孽去,也不是知道在說自己,還是在說旁人,虞幼窈目光輕閃,低聲道:“祖母原是打算將木槿配給哪個?”
虞老夫人道:“是外院趙木匠的兒子,是個老實忠厚的人,今年剛滿了二十,比木槿小了三歲,都說女大三,抱金磚,趙木匠家有祖傳的木匠手藝,在府裡也得用,有個手藝傍身,將來日子也過不差,我原也打算,過兩天就找了趙木匠說這事,哪兒曉得……”
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表哥進府之後,青蕖院裡的木匠活,也都是趙家父子在做,是一把好手藝,做事也儘心儘力,可見祖母也是花了心思。
虞幼窈握著祖母的手:“也是她自個沒福氣。”
趙木匠在府裡得用,手藝人無論在哪兒,都能叫人高看一眼,可比端茶送水的丫頭強,木槿到了外院,日子也能過得體麵,哪兒會比在主院裡差?
祖孫倆說話,卻是沒理會一旁低頭抹淚的楊淑婉。
楊淑婉連哭也是沒得意思。
她拖拖拉拉不肯交管家的鑰匙,除了是真不想交之外,還有就是因為木槿的事還沒處理好了,擔心虞幼窈管了家之後,這事就插不上手。
是做了一番安排之後,才交管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