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曆曆在耳,虞幼窈腦袋一暈,倏然伸手撐住了桌子,用力地喘氣。
虞老夫人見她臉色煞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有些擔心:“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虞幼窈腦子裡一片混亂,耳朵裡嗡嗡直響,下意識地搖頭:“我、我沒事,大約是今兒天氣太熱了,馬車快馬加鞭,一路顛簸,頭有些暈。”
一邊說著,她覺得有些口乾舌躁,慌亂地拎起了茶一壺,要倒茶。
但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杯子,發出“哐啷”的聲響。
“哎喲喂,放下,快放下呢,姐兒身子不舒服,倒茶這事吩咐老奴就好。”柳嬤嬤嚇了一跳,連忙接過茶壺,趕緊拿了茶杯,倒了一茶杯,擱到虞幼窈麵前。
虞幼窈接過茶杯,趕忙喝了幾口,就追問:“祖母,還有呢?”
虞老夫人見她臉色好了一些,這才繼續道:“閒雲先生與世子殷懷璽雖無師生之情,卻亦有幾分忘年之誼,再加之,幽王遭奸黨陷害,一世英豪,戰功赫赫,卻無端背了謀逆罪名,著實令人唏噓,這才出麵陳情。”
虞幼窈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葉寒淵剛敲了登聞鼓不久,五城兵馬司的人就趕到了,因為閒雲先生和葉寒淵是一夥的。
一個進宮陳情,一個擊鼓鳴冤。
外加一個殷懷璽。
誓要將朝堂這下攪得翻天覆地,讓長興侯無所遁逃。
虞老夫人微微一歎:“世子殷懷璽雖是大難不死,可雙腿殘廢,身體破壞,這些年來,強撐著一口氣,便是要進京替父洗刷冤名,聽說是,活不過二十,皇上見自己侄兒,落得這樣的下場,當廷震怒……”
幽王就是罪犯謀逆,往大了說,事關江山社稷,往小了說,也是皇族內事,世子殷懷璽,是死是活,隻有當今皇上才有權處置。
可世子殷懷璽落得這般地步,這是在挑釁天家權威。
後麵的話,虞幼窈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猛然打斷了祖母的話:“祖母,表、表哥現在可在府中?”
虞老夫人見她情緒不對,蹙了眉:“你表哥一直呆在府裡,怎麼了?”
虞幼窈搖頭,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白著一張臉:“祖母,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窕玉院了。”
說完了,也不待虞老夫人反應,已經搖晃著身子站起來,跌撞了幾下,就精神恍惚地朝外頭走去。
虞老夫人嚇了一跳:“窈窈這是怎麼了?”
柳嬤嬤也是一臉擔憂:“大約是受了驚,老奴聽說,那葉寒淵受了三十杖刑,被打得遍體鱗傷,身上的鮮血,流了長安街一路,那畫麵簡直是……”
虞老夫人也聽瘮了慌,連忙道:“吩咐小廚房趕緊熬一碗安神藥湯,給窈窈送去,可不行嚇病了。”
青袖連忙下去安排。
柳嬤嬤見老夫人擔心,忙聲道:“您也彆太擔心了,窕玉院有許嬤嬤在呢,小姐歇一會兒神就緩過來了。”
回窕玉院的路上,虞幼窈精神恍惚,都是春曉扶著她在走,腦子裡不停地回蕩著,之前與表哥的一番對話,還有祖母剛才說的話。
“我聽聞,閒雲先生於幽州城內,擺下了珍籠棋局,卻無一人破解,最後這一局棋,被一個神秘少年破解,那個人不會就是表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