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聽了,默然。
證據貴精不貴多,其一證明長興侯通敵叛國,幽王身上的罪名,便足以洗涮。
其二證明,幽王並沒有屯兵自重,對朝庭忠心耿耿,一切罪責皆在長興侯與兵部之上,那麼幽王謀逆之罪,也洗涮了。
這兩樣都不如最後一樣來得份量大。
前麵代表的是,幽王忠君愛國,這是為臣者的本份,而幽王府的私賬,算不得什麼證據,可卻是幽王待皇帝的一片赤忱之心。
虞宗正接了話:“幽王世子殷懷璽,當朝呈了一把匕首,此匕首名為四海蛟龍匕。”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靜默。
半晌之後,虞老夫人緩聲說:“殷懷璽此子,生當為梟王,死亦為成鬼雄,能交好便交好,不能交好,亦不要與之牽扯。”
旁的不說。
單說葉寒淵進京敲登聞鼓,狀告長興侯,為幽王鳴冤,這是籌謀以久,葉寒淵拿出來的證據,那是三年前就有備無患好了的,那麼是否三年前,殷懷璽已然察覺了,朝中局勢變化,未雨先籌謀?
這般深謀遠慮之才,世間罕有。
再有就是,世子殷懷璽呈上的這把四海蛟龍匕,實乃誅心誅聖之舉,幽王殿下猶記當年誓血為盟,多年來鎮守幽州,驅北狄於邊境五十裡外,護北境十幾年安康,護朝堂安寧,震各地藩王,保吾皇高枕無憂,守大周江山,保殷氏祖宗基業,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仰無愧於君王,俯無愧於兄長信任。
雖死而無撼!
那麼,皇帝看到這把四海蛟龍匕又是何等心情?
於情,於理,於法,又該是何等反應呢?
自古帝心難測。
可從殷懷璽進宮開始,一步一步算計的卻是君心難測。
虞宗正麵色凝重:“眼下,葉寒淵是審完了,兵部尚書孫閣老,這隻是開胃小菜,隻等長興侯押解進京之後,經三司會審之後,葉寒淵所奏十罪,便也徹底清楚了,謀害天家血脈,罪同謀逆,所有與長興侯牽連的官員,宦官,豪紳,都難逃乾係,到時候天子一怒,伏屍千裡,滿朝上下不知道又要經曆一場怎樣的動蕩?!”
虞老夫人也是心有戚戚,卻注意到另一件事:“皇上在朝堂上昏厥,想來龍體……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堂,暗地裡又是一番暗潮洶湧,你們小心一些。”
虞宗慎和虞宗正聞言,臉上也都透了凝重。
審理葉寒淵這幾天,皇上精神不濟,全靠丹丸支撐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