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這手段,壞的是他,好的也是他。
說到這兒,閒雲先生不禁自嘲一笑:“我說呢,我一個閒雲野鶴,就算有幾分賢德名聲,也不至於能說通皇上,讓一個十五歲的弱冠、殘腿、病弱少年,接管幽州30萬大軍,主幽州戰事,原來你從那時候起,就算計好了今日。”
說到這裡,閒雲先生思緒倏然明朗:“你平了山東之亂,順理成章在那兒培養自己的勢力,山東處於中原腹地,物資豐富,與幽州形成呼應之勢,你掌握了幽州與山東,相當於同時控製了江南以北半璧江山,殷懷璽你、你簡直是……”
不說不知道,一說才知道這小子的算計到底有多深。
便是連他也沒瞧透幾分。
真正是枉活了這麼大歲數,羞煞人也。
“說完了?”周令懷擱下茶杯,低頭看他。
閒雲先生氣得直瞪眼兒:“想趕我走,沒門兒。”
周令懷輕支著額頭,一臉的暴躁:“這世上,最高明的算計往往是一針見血,我繞了這麼大一圈子,攬了一身的麻煩,才拿到幽州兵權,哪是什麼好算計,好手段。”
不光如此,還將“山東平亂”這麼一坨攬在自己身上,他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每天呆在虞府,喝喝茶,看看書,吃吃糕,作畫,雕刻它不香嗎?
乾嘛要自討苦吃?!
以為他願意麼?
又不是他爹,是腦子壞了才自討苦吃!
閒雲先生一聽,眼珠子滴溜一轉:“你不說,我還沒發現,這確實不符合你的行事風格,”他看向了殷懷璽,見他下意識摩挲了腕脈上的香珠,恍然道:“之所以繞這麼大一圈,是擔心虞小姑娘知道了不高興吧,哈哈,什麼叫一物降一物,哈哈……”
仔細想,殷懷璽繞了一大圈拿了幽州30萬兵馬,確實算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
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沒有殃及太多無辜。
殷懷璽暴戾成性,十二歲就敢誅殺朝官與豪紳,可見此子狠辣之心性。
如今這番謀算竟還知道顧忌,確實讓閒雲先生跌破了眼珠子。
周令懷一臉麻煩加嫌棄:“嘖,魯東一帶魚龍混亂,氏族盤根錯節,平叛容易,掌控卻難,這些氏族有自己宗史、文字,風俗,祖宗法典,族法大過國法,氏族不滅,魯東難安,”說到這裡,他越發覺得自己攬了個大麻煩,嫌棄得不行:“東夷已經退到了東寧王鎮守的東境以南,但東境與魯東更近,有東寧王虎視眈眈,能讓我輕易掌控山東?”
不然怎麼說是自討苦吃呢?
不然怎麼說是麻煩呢?
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誰願意去乾?
好處是有的,但還需要浪費太多心思去算計,他殷懷璽什麼時候給自己找過麻煩?!
閒雲先生一聽就明白了:“如果不繞圈子,你打算怎麼做?”
周令懷目光倏然一深,淡聲道:“很簡單,李其廣雖為叛賊首領,看似成勢,實則不成氣侯,蛇始終是蛇,但李其廣想要掌控山東,是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