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皇上審問葉寒淵,大殿人心惶惶,也無人會仔細去瞧他的長相。
隻隱約窺知,殷懷璽右臉上有一條長疤。
後來,未免衝撞天顏,臉上也一直戴了麵具。
他甩開了腦中紛亂的思緒,開口道:“皇上命兵部司兵,糧草一應事宜,戶部督辦,都察院監辦,內閣須全力配合。”
虞老夫人略一沉吟,蹙眉:“殷世子自請平叛的原因,字字珠璣,一針見血,令人無法反駁,足見是心有城府。”
不管殷懷璽出於何種目的自請平叛,就衝他這三個原因,就沒有比他更好的平叛人選了。
皇上明白,便是心有顧忌也不得不答應。
朝臣們更明白,明知道讓殷懷璽領兵不妥,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
虞宗慎略一沉吟,又道:“幽王含冤,長興侯固然是罪大惡極,但誤殺功臣良將,對帝王來說是亦是失德,失仁,失義的過失,於德行有虧,於威嚴有損,於名聲有瑕,皇上不可能沒有顧忌的。”
說到這裡,他話鋒微微一頓。
半晌之後,虞宗慎才繼續道:“彆看皇上現在殺紅了眼睛,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式,但等到長興侯三司會審結束,輪到幽王真正洗清冤屈之時,反而會重拿輕放。”
虞老夫人一聽就明白了,又是一歎:“重拿輕放,這是帝王心術,前頭殺的人越多,到了後麵朝臣們誠惶誠恐,就越擔心牽連越廣,禍事會輪到自己的頭上,畢竟幽王之死,滿堂朝臣沒一個敢摸著自個的良心說,自己是無辜的,狗急了難免跳牆,一向傾軋爭鬥的朝臣們,反而會擰成一股繩來,阻止皇帝,皇帝雖為君王,但亦需朝臣輔佐社稷,不可能不顧及眾臣們的意見,屆時幽王洗冤平反,反而不會太容易。”
誰都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沒誰願意觸皇上的黴頭。
再加之,目前皇帝殺的人雖多,卻都是當權者推出來的替死鬼,卻並沒有觸動,那些正真有權有勢的內閣輔臣,功勳武將的利益。
他們自然樂意讓皇上殺個儘興,出了這口惡氣,他們反而更安全。
一旦涉及了自身利益,朝臣們是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
虞宗慎想到了內閣裡一些老臣們的作派,深以為然:“確實,幽王受長興侯,及北境官員、豪紳聯手迫害,這是毋庸置疑,即便能順利平反,但其中能作的文章也是大了去,依我對他們的了解,少不得要借一些捕風捉影,不輕不重的罪名,卻有損名聲的汙名,往幽王身上扣,幽王名聲有汙,失德了,帝王的過失反而就不會那麼嚴重,屆時皇帝為了顧及幽王的名聲,這件事重拿輕放,也是理所當然。”
朝臣們還能說,是幽王失德,所以北境的朝臣,和豪紳才會聯合起來對抗幽王。
畢竟,這些人謀害皇室血脈,罪大惡極,總歸是要砍頭的。
流言傳出去了,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