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推門進了書房,目光卻倏然頓住。
一盞精致的八角流蘇宮燈,就擺在書案上。
燭火暈黃,氤氳融融。
此情此景,令虞幼窈驚喜不已,拎了裙擺就衝到了書案前,捧起了宮燈仔細地瞧。
八角的燈簷上墜了珠玉流蘇,顯得精雅又典雅。
宮燈上繪了她泛舟蓮湖上的《采蓮圖》,虞幼窈對表哥的畫作,已經非常熟悉,隻一眼就看出,這是表哥的筆墨。
“殷三,這是不是表哥送我的中秋節禮物?”宮燈暈黃的燈光,映照著虞幼窈鮮妍的臉兒,明亮又綺麗。
殷三從暗處走出來:“是少主親手做的燈籠。”
虞幼窈驚喜不已:“表哥竟然還會紮燈籠,不過能在中秋節這一天,收到表哥親手做的燈籠,真好!”
殷三沒說話。
虞幼窈捧著燈籠,回了房間,將自己床頭邊上的小燈,換成了表哥送的宮燈,以後她每天晚上睡覺,都有表哥親手做的燈籠相伴。
而此時,遠在山東的平叛大營裡,也點燃了一簇簇的篝火,戰士們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劃拳,也是一片熱鬨。
大老遠就能聽到常寧伯的大嗓門:“也不知道咱們殷主將的腦子到底是咋長得,老子學了一年半載,才學會的手藝,一個時辰就讓他掏弄乾淨了,更紮心的是,他學了一個時辰紮出來的燈籠,比老子紮了大半輩子的,還要好看,簡直不是人……”
當下就有戰士起哄——
“殷主將不是人,是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拐彎末腳的罵殷主將呢?”
“莫非是之前叫殷主將削了一頓,懷恨在心……”
“……”
常寧伯一巴掌糊過去:“去去去,我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麼?不是有一句話叫多智近妖嗎?咱們殷主將就不是一般人,那是妥妥的妖孽啊……”
那盞宮燈,殷懷璽也是挖空了心思,直到不能再好了。
就這,還說不是送給喜愛的姑娘。
嘖嘖嘖,他可算是明白了,不光女人會口是心非。
男人若是口是心非,絕對不是人。
殷懷璽輕扯了下嘴角,宮燈不難做,卻難在時間太趕了。
因為初學,他花了一些時間練習,直到徹底掌握了製燈技法之後,這才真正動了手。
光是宮燈上紙敷的《采蓮圖》,便花費許多時間。
小姑娘應是十分喜歡。
熱鬨過後,戰士們抬頭望月,不禁想起了家人。
“我想我娘……”
“俺也想……”
“我也是……”
“……”
年僅十來歲,剛參加不久的小戰士們,看著天上玉盤當空,想著今兒是中秋節,又想起從前在家裡時,不管家裡有多窮,每到了中秋節,總要準備月餅,到了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鬨鬨地吃一頓團圓飯。
老戰士們拍了拍身邊小戰士的肩膀:“誰不想家呢?等山東的戰事平定了,回到家裡何日不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