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站在門外沒動,他不動,迎他進安壽堂的小廝也沒動,直到屋裡虞老夫人的話說完了,他這才進了屋裡。
周令懷沒去江南,可江南的局勢卻已經猜了七七八八。
大才之人總能窺一斑,而觀全貌。
漢,司馬遷《史記·高屬祖本紀》:“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吾不如子房(張良)。
他亦不如周令懷。
宋明昭一進屋,虞老夫人就大吃了一驚。
南下走了一趟,宋明昭一臉病白,瞧著比令懷還要病弱一些,身上穿了大氅衣,也遮不住他瘦骨嶙峋。
竟真病得這樣嚴重。
宋明昭解下了身上的大氅,遞給了空青,隨後上前給虞老夫人請安,又向周令懷見禮,卻目光微動,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令懷其人。
周令懷坐在輪椅上,身骨透了嶙峋峭質,是世間少有瑰姿瑋態之人:“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皎若明月舒其光,不可勝讚。”
周令懷略一頷首,淡聲道:“不便之處,還請宋世子見諒。”
宋明昭斂下目光,又上前與虞幼窈見禮。
虞幼窈起身曲身還了一禮。
兩人並無交流,隻是宋明照看虞幼窈的目光,幽深之狀如壑之難填,令周令懷眸光微深:“宋世子病氣在身,便也不必太多禮數,請坐吧!”
虞老夫人反應過來,連忙道:“令懷說得對,快坐下來說話。”
宋明昭從善如流。
安壽堂裡也不知道焚了什麼香,氣香濃而微辛。
聞著聞著,便也覺得方才受了凍的身子,連血裡頭,也跟著暖和了,不知不覺連精神也跟著放鬆下來了。
見他坐下來了,虞老夫人就又問:“聽你家裡人說,昨兒一回來就病到了,身體好些了沒有?”
宋明昭恭敬道:“眼看著年關將至,宋修文的案子也查了七七八八,便急著趕路回來,一時不慎染了風寒,也是家裡太過緊張,沒什麼大礙,虞祖母請放心。”
他自幼習武,身體一直很不錯。
可這一次,隨虞大人南下到了浙江沒幾天,就犯了水土,胸口時常悶痛,雖不是疼得太嚴重,也不是不能忍,卻總是折磨人。
虞大人尋了浙江有名的大夫為他診治,大夫們均表示,他身體沒有大礙,大約隻是水土不服,開了藥吃了,也不是太管用。
他隱約知道,這病症很有可能和上次突然吐血昏迷有關。
宋修文的案子,查了七七八八他就提前回京。
一到了家裡,祖母見他瘦乾了骨頭,嚇了一大跳,也是擔心之前那病沒好乾淨,連忙請了史禦醫過府。
史禦醫診脈之後,隻說有可能是落了病根,還要仔細養著。
用了藥之後,胸口的悶痛確實緩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