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打了一個激淩,就聽到少主又開了口:“找個人在宮裡照應虞老夫人,不要讓她出事了。”
周令懷又想了,小姑娘方才站在路邊,眼兒又紅又腫,可見之前在榮郡王妃,不光受了委屈,還受了驚嚇。
等三皇子久服石藥成癮了,醜態百出,就是他身敗名裂之時。
他這人向來喜歡鈍刀子割肉,而且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之身的這種。
翊坤宮裡,久病不出的皇後娘娘,穿了一身灰藍色綢衣,頭上梳了一個圓髻,簡單地用一根木瓚固定,通身上下再沒有任何配飾。
大約是常年久病,皇後娘娘麵色有些蠟黃,氣色也不大好,但精神卻不錯,拎了一個小木桶,像個普通的農婦一樣,在院子裡澆花。
院子裡種了不少名貴的牡丹花。
四五月正值花期,各色的牡丹爭奇鬥豔,國色天香。
這時,跟前伺候的大宮女丹紅走過了來:“皇後娘娘,宮外傳了消息進來。”
皇後娘娘耐心地將麵前這一朱丹紅牡丹澆透了水,這才將瓜瓢扔進了木桶裡:“哦?自從三年前長興侯府花會後,他已經許久沒有主動給哀家傳消息了,”說到這兒,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這次又傳了什麼信?”
丹紅上前一步,湊到了皇後娘娘耳側,壓低了聲音。
半晌過後,皇後娘娘又笑了:“徐貴妃這一步棋,走得倒是很高明,隻是心急了些,步子邁得太急,也太大,”說到這兒,她微微一歎:“算計和腦子都不缺,隻是這麼多年來,被陸妃壓得太久了,如今陸妃進了冷宮,她執掌了鳳印,一朝得勢,就狂了性子,終究是大事難成,不如陸妃審時度勢。”
不是不聰明,就是太聰明了,就難免自以為是。
她想得很好,算計也是不差,換作任何人家都要叫她得逞,可她唯獨忘了,虞老夫人是孀婦,守了半一輩子貞操節烈,哪兒是能委屈求全的人。
丹紅垂下頭,不語。
皇後娘娘從小宮女手中的托盤裡,拿了一把小金剪,彎下腰去修剪花枝:“一棵花樹上,總會結許多花骨朵,若想要花兒開得美,每一根花枝上,留一個花骨朵,要把多餘的全部修剪掉才行,”說到這兒,她挑了一盆還沒開花的牡丹,將上麵多餘的一個花骨朵,“哢嚓”一聲,修剪掉了:“既為花中皇後,豈能一花二主?!”
丹紅瞧了一眼,那一盆是皇後娘娘最喜歡的魏紫,花開紫紅,荷冠形,花期長,花大大豐滿,貴豔無比,被世人推崇為花後!
皇後娘娘繼續修剪多餘的枝葉:“到了晚上,你就去一趟乾極宮,對皇上說,哀家近來胃口不好,時常想念,當年在潛邸之時,陸妃做得一種奶糕,尋了禦膳房做了一些,卻不是當年的味道。”
丹紅低頭應是。
這麼多年來,皇後娘娘鮮少要求什麼,想吃一口奶糕,皇上沒道理不會成全。
當年,皇上是先娶了陸側妃進門,半年後才迎了皇後娘娘這個正妃進府,提及了當年潛邸之時,皇上難免會想到,他與陸妃之間的情份。
皇後娘娘微歎:“可惜啊,誰當皇帝於哀家而言,並無任何不同,唯獨三皇子不行。”
徐國公府勢大,真由三皇子坐了那位置,徐貴妃還能甘心,繼續屈居人下,將太後之位拱手讓人,做個太妃嗎?
寧遠伯府下了大獄,二皇子想要上位,少不得需要皇後娘娘相幫,將來二皇子登基之後,還需要名正言順的皇後娘娘,替二皇子穩定朝綱。
四皇子就更不用說了。
繼續求月票,這幾章涉及後宮,擔心大家覺得拖遝,所以修改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