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正麵色一慘,他沒想過母親會這樣
他不是故意的。
他沒想到母親死。
姚氏精神恍惚地回了二房。
十四歲那年,母親說要給她訂一門親事,對方是榜眼,前程大得很,父親會找個機會把人請到家裡,到時候她就躲在屏風後麵,仔細相看了瞧。
她羞答答地應下了。
心裡卻想著,等人到了家裡,如果確實如外麵傳言的好,她就對母親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一切,但憑父母做主。”
若那人隻是浪得虛名,她就對母親說:“女兒蒲柳之姿,自愧難當,配不得虞編撰才高八鬥。”
沒過多久,虞宗慎往姚府遞了拜帖,是聽聞父親的藏書裡,有關於前朝海上貿易相關的書,想要借閱。
父親接下了拜帖。
第二日,她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換上了自己壓箱底的衣飾,被母親帶去了花廳裡的屏風後麵。
虞宗慎如約而止。
她坐在屏風後麵的錦杌上,聽到虞宗慎聲音溫雅,緊張到捏了一手汗,沒忍住悄悄從屏風後麵探了頭,見虞宗慎溫文俊雅,心裡更是撲通亂跳。
仿佛注意到她的打量,虞宗慎朝她瞧了一眼。
那一眼不溫不火,可她實在太緊張了,嚇得麵頰通紅,一下就縮到屏風後麵,回想方才對視的一眼,心中羞意彌漫。
虞宗慎借了書,就借口忙碌離開了。
母親連忙問她怎麼樣。
她羞低了頭,輕跺了一下腳:“哎呀,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乾嘛還要問我,我、我又不能自己做主。”
這回答,與她想象之中落落大方,不失禮數的回答,完全大相徑庭。
說完了後,她想到俊美溫雅的虞編撰,心裡有些不安:“虞氏族是世族,虞編撰是榜眼,又立了功,前程大得很,我們家”
虞宗慎進了戶部,是個七品給事中,給事中是實職,有實權,聽說在戶部熬幾年,資曆夠了,就能入內閣,這樣的人,連公主都娶得。
國子監祭酒是從四品,瞧著清貴,可沒有實權,計較起來,還是他們家高攀了虞宗慎。
虞府怎麼會和他們家結親?
母親隻說:“虞老夫人相中了你,你就把心放進肚裡去。”
可如今想來,什麼虞老夫人相中了她?!
分明就是相中了他們家有清貴名聲,父親沒有實權,升遷的可能性很小。
虞宗慎癡戀長嫂,根本就不可能一心一意和她過日子,她娘家勢弱,撐不起勢,夫妻不順了,她也隻能退步、隱忍,連鬨也鬨騰不起來。
訂親不到三個月,虞老夫人就將她迎進府裡。
母親埋怨說:“哪有剛訂親三個月,就要迎親的,這也太心急了,女兒也才及笄一個月,家裡都沒什麼準備,這婚事可不得要辦草率了去,到時候大好的閨女都要委屈了,這也太不合規矩了,不說等一年,至少也要半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