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擔心她,虞幼窈輕咬了一下唇兒,接過信一瞧,喉嚨又是一哽:“是祖母的親筆書信。”
殷懷璽頷首:“我還沒有看過。”
這大約是老夫人,對孫女兒最後的托付與安排,隻不過已經不需要了,虞老夫人自己也明白,臨終之前,沒提過信的話。
虞幼窈抖著手指,拆開了其中一封信,信中交代了,她去世之後,孫女兒虞氏幼窈,歸母族謝府,從此虞氏不得多作乾涉,甚至還將名下五成的產業,捐給了虞氏族裡,希望族裡不要橫加阻撓。
字字句句,計之深遠,都是一片拳拳愛護。
她的生母謝氏是嫡妻,一不是休婦,二不是和離之婦,她是堂堂正正的嫡長女,大周朝重嫡重長。
祖母去世了,父親還在。
就算父親不在了,還有叔嬸。
若叔嬸不慈了,還有族裡。
身為嫡長女,隻要知禮,無論家裡,還是族裡,都要讓人高瞧一眼,多看重幾分,也不會搓磨了她去。
詩禮世家,重規矩和臉麵,就沒有父族還在,歸母族的先例。
祖母的請求就過分了。
但,祖母也料到了這些。
在信中提及了自己孀居的艱辛苦楚,字字句句,飽含辛酸,甚至還舍了老臉,提及了自己多年來,對虞氏族裡的功績。
宗族血脈牽連,法禮莫過於人情,死者為大,虞氏族裡就算再不滿,再惱怒,也不能不顧忌祖母的遺願。
族裡看了這封信,就算看在祖母為祖父守貞了半輩子,為虞氏族裡賺了節烈的好名聲,又培養了兩位朝中重臣,還捐了名下產業,再有表哥,甚至是謝府從中斡旋,這事多半是能成的。
第二封信裡,交代了其子虞宗正和楊淑婉苟且,並珠胎暗結,害死了原配嫡妻謝氏一事。
這是防著虞宗正將來仗了父親的名義,擺布女兒,對女兒不仁不慈,這是虞宗正最大的把柄。
一旦虞宗正對虞幼窈不利。
隻要將這封信交給都察院,虞宗正就會身敗名裂。
第三封信,是給“周令懷”的。
字字句句殷勤囑托,無不是希望他將來能多護著孫女兒一些,甚至還將自己收藏的一部分,字畫,古董,古籍珍本贈予了他。
虞幼窈泣不成聲了。
殷懷璽就後悔拿了信出來,又將她抱在懷裡:“老夫人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走得也安心,我還向她表明了身份。”
果然!
聽了這話,虞幼窈也顧不上哭了,啞著聲音問:“祖母知道了你的身份,有沒有生氣,都說什麼?”
殷懷璽點頭,沒提信物一事:“沒生氣,隻問了景之,再有就是將你托付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