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慎低著頭,沒說話。
老叔公在兩兄弟之間來回瞧了一眼,蹙了一下眉,這才道:“你們母親是孀婦,為你們父親守節了大半輩子,是受了苦楚,吃了辛酸,才將你們兩兄弟倆撫養長大,她的喪事,你們兩兄弟要多上心一些。”
也不知道兄弟倆到底是怎麼商量的?
怎麼就讓老二丁憂了?
老二這才接任首輔不久,朝野上下也是內憂外患,理該安頓內閣,輔佐社稷。
反觀老大,看似權傾朝野,底子卻是虛得,若能借了丁憂沉澱三年,有了替母丁憂的孝名,將來在官途上穩紮穩打,還能更進一步。
丁憂對老二,是百害而無一益,對老大來說,就是唯一更進一步的大好機會。
老大在吏部並無太多建樹,反而都察院禦史做得風聲水起。
老大在都察院熬了十年,資曆是有的,所以皇上才讓他兼了十三道監察禦史,之前賑災,也立了大功。
都察院設左、右都禦史。
左都禦史齊大人,在都察院極有聲望,右都禦史反而政績平平,年歲也不輕了,老大未必沒有機會,在都察院更進一步。
都察院的權利大視皇上而定。
老大本就受皇恩浩蕩,再穩紮穩打有了好官聲,大孝名,到了都察院,那簡直是如魚得水。
老二在內閣裡,將架空都察院的職權放到了老大手裡,兄弟二人一內一外,相輔相成,大半朝綱都掌控在手。
那兒不比一個十三道監察禦史強?
但是丁憂的折子已經陳上去了,多說無益。
老二想為母親儘孝,總不能攔著不讓儘孝。
隻是他心裡到底有些失望,覺得這兩兄弟有些太魯莽了,丁憂這麼大的事,兩兄弟可以先商量著,等到族裡來人之後再商定。
讓老二丁憂,卻是短視了。
虞宗正和虞宗慎齊齊點頭。
老叔公道:“下午就要封棺,陪葬的東西,每人都要準備幾件,東西準備好了,拿給二老媳婦,看看犯不犯忌諱,喪事要辦多少天?”
虞宗正連忙問:“叔公覺得多少天合適?”
老叔公道:“你母親是孀婦,撫養你們不易,她的喪事理應風光了辦,隻如今朝野上下也不太平,北方正旱著,也不宜大肆鋪張操辦,這樣吧,喪事辦三七天。”
就是二十一天,不長也不短,虞宗正看了虞宗慎一眼,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好道:“就依叔公的意思。”
一行人商量了一個時辰,這才將喪事的一應事宜商定。
時辰已經不早了。
虞幼窈命人擺了膳,請族裡的長輩去用午膳。
二老太太見她眼睛還腫著,拉著她的手:“你祖母去了,往後這家裡,可都要靠你這個嫡長女支應著,你要想開一些。”
就是後麵江姨娘扶了正,這妾扶正的,也越不過嫡長女去。
虞幼窈還封了縣主,有了宗親爵位,等閒都要敬著。
虞府和族裡,都是互通了消息。
族裡也都知道,虞老夫人將虞幼窈教養得很好,性子如虞老夫人一般,是個治家理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