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剛用完早膳,殷懷璽就過來接她。
謝老太太少不得也要敲打幾句。
殷懷璽也是乖覺得很,向她保證:“老太太請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把外孫女兒,給您全須全尾地送回來。”
謝老太太也算看明白了。
殷懷璽這人慣常打蛇上棍,分明是長了一副乖戾狡詐的心性,卻慣會在長輩跟前討好賣乖,臉皮也是真厚。
她突然覺得好笑,恍惚想到了,殷懷璽似乎是元月的生辰,也隻比虞幼窈大五歲,今年也剛滿十九,還未及冠。
老帽山比較陡峭,馬車行了一段路,實在太過顛簸,殷懷璽直接命人停了馬車,掀了車簾,果真見虞幼窈輕蹙著眉,臉色不大好。
他直接伸了手:“後麵的路不好走,我帶你騎馬。”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撤離泉州那一晚,殷十帶著她策馬飛奔的畫麵,當時她坐在馬前,凜烈的寒風刺麵而來,她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儘是呼嘯的寒風,呼吸間,儘是倒灌進口鼻裡的寒意,馬兒揚蹄砸落,噠噠的聲音,像是重重地砸在她心裡,令她心驚肉跳。
她有些害怕,卻還是將手遞給了殷懷璽。
殷懷璽拉著她,跳下了馬車。
腳落到了實地,虞幼窈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滿目的青翠環碧間映入眼中,令人心曠神怡,臉上不覺就透了笑容。
為了方便出遊,虞幼窈今兒穿了一身,略帶了胡服款式的衣裙,對襟窄袖短衣,考慮到初春,山上風大,又搭了一件杏色的半臂袖衣,下身搭了碧綠的寬幅折褶裙子,裙子前後左右開叉,露出了腳下一雙短口的羊氈翹頭小靴子,靴口裡所了綢褲。
大周朝不行胡服,但無論哪朝哪代,女子對美的追求,從未停止過。
胡服與漢服相結合,揉雜出了另一種大方秀俊的美,完美融合了漢人女子,柔中帶剛的堅貞美好。
殷懷璽陡然將她抱起,虞幼窈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到了馬背上。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在原地打圈兒,嚇得虞幼窈趕忙,抓緊了馬鞍,顫著聲音:“十九哥我怕……”
殷懷璽蹲身,抬起虞幼窈的腳,放進了馬蹬裡:“用力踩著馬蹬,就能穩住了身形,不會從馬背上跌下來。”
虞幼窈連忙照做了,腳上踩踏了實物,頓時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身體依然在搖晃,可心裡卻踏實了許多。
殷懷璽翻身上馬,坐到了馬背後麵,一手握著韁繩,一邊攬著虞幼窈的小腰,極自然地將她圈在懷裡:“放鬆一些,背不要繃得那麼直,身體略向前傾,著力於雙腿。”
男人透了笑意的聲音,就在耳邊,不似從前淡冽,卻含了一縷清潤,仿佛春江水暖,繾綣而清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呼吸就在耳邊,說話的時候,聲音伴著似有若無的濕溫熱,撩動了她耳邊的碎發,似若若無的癢意,透著細微的酥麻,令她有些顫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