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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虞園護衛軍已經橫刀在前,擋在馬車四周,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有幾個護衛,將一個蓬頭汙麵,衣衫襤褸的張氏圍住,腰間的佩刀已經出鞘,雪亮的刀鋒,對準了張氏頭、喉、心三處,保管張氏要是有什麼異常舉止,瞬間能一擊斃命。
而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對這一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張氏渾然不怕,跪在地上哭聲淒厲:“民婦有冤情,求韶懿郡主為民婦做主,您可是活菩薩啊,民婦給您磕頭了……”
孫婆子沉著臉上前:“你有冤情,不去衙門審冤,半道攔截郡主是什麼道理?”
“郡主又不是縣太爺,難不成還指望郡主為你審冤不成?”
“國有國法,朝有朝綱,後宮的娘娘們,尚且不能乾政,郡主乃為女子,豈非亂了朝綱法度?”
“郡主以外臣之女,恩封了郡主之尊,是蒙天家恩典,受皇恩浩蕩,自然是要遵紀守法,又豈能勢仗身份,亂了國法?”
“郡主身份尊貴,你半道攔截衝撞,對郡主無禮,便是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大罪,亦不為過。”
這一席話,叫四周一眾百姓也都心有戚戚。
張氏更是淒厲痛哭:“民婦先頭的男人,可是跟著周厲王一起上戰場,最後戰死的,後頭的男人,是個木匠,也是經常幫著幽軍做一些木匠活兒,不都說,韶懿郡主是活菩薩嗎?民婦就是想求一個公道,求求您幫幫民婦吧……”
接著,張氏又扯了嗓子地嚎哭,哭自己的男人死得不明不白,哭自己有多麼命苦,哭家裡死了男人,公婆身體不行,孩子都是半大一點,以後的日子沒法活。
唱演俱佳,夾雜著現實真情切意的悲苦,令在場的百姓無不感同身受,一時間熱淚盈眶,悲痛不已。
張氏的悲苦,是北境大部分老百姓的現狀,更是大部分軍人家眷們的血與淚。
便連虞幼窈也不禁紅了眼眶,低聲交代春曉:“請張氏過來說活。”
春曉下了馬車,打開了車門,掀起了厚重的帷幕,隻留了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擋,眾人隻能看到,紗簾背後端坐著一位珠玉翠冠的女子,雖瞧不清這女子的模樣,可女子一身玄纁霞帔,在一瞬間便震懾了在場的百姓們。
百姓們不通禮法,隻聽說韶懿郡主位同嫡公主,當下就恐惶地跪了一地,深刻地認識到,韶懿郡主雖有聖善之名,卻亦有貴女之尊。
尊貴威儀不容置喙。
更不是他們能夠,議論指點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