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對婚姻大事,隻知片麵,但並不代表,她就不懂這背後的乾係。
“倒韓”還在進行當中,倘若現在曝露了“盟約”,那麼她來遼東的目的,就顯得不純,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彆人,但旁人肯定會猜測她有私心。
而,武穆王和虞氏,私底下聯係也是板上釘釘,朝臣和藩王結黨,這是大忌,勢會引起朝廷的猜忌。
隻有倒韓成功之後,殷懷璽徹底掌控了北境,朝廷為免武穆王擁兵自重,功高震主,會想方設法地牽製藩王。
最方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賜婚。
此時,殷懷璽與她的婚事,才是天家樂於見成的。
韶懿郡主是承皇恩浩蕩、恩典,才封了長郡主的外臣之女,要感念皇恩,虞氏族在朝堂中,根基尚淺,不如其他老牌勳貴根深蒂固,又屬保皇一派,受朝廷牽製,一個“孝”字當頭,虞幼窈不可能不顧及親族。
而虞氏族裡,那一忠烈,一貞烈兩座牌坊立在那兒,虞氏族、乃至虞氏女,不能背祖忘宗,叫世人戳了幾百年來,靠著虞氏族人血淚,支撐的脊梁骨。
武穆王想要利用,韶懿長郡主背後的虞氏,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那是絕計不可能的。
反而會受到妻族的牽製。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皇後娘娘如此大張旗鼓的厚賞,我豈不是連個拒絕的借口都沒有?這是強買強賣?!”
帝後之位,何等尊貴?!
換作任何人,難免也會心搖神動,但虞幼窈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對皇後娘娘這等算計,也隻覺得厭惡。
謝老太爺分明看到,她臉上的厭惡,心下一鬆,但:“你有爵位在身,婚事多半還是要太後娘娘,皇上來定奪,虞氏族無權擅作主張,你身份貴重,背後還有龐大父族,利益牽扯太多,宮裡對你的婚事,反而會更慎重,皇後娘娘也不能草率決定。”
如此看來,皇後娘娘的算計,反倒沒那麼可怕了。
“話雖如此,”虞幼窈心情卻並沒有放鬆:“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雖然是由宮裡定奪,卻也是要問詢長輩,長輩在其中,仍然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皇後娘娘厚賞我,姿態是做給虞氏族看得。”
西安韓氏在北境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牽連甚廣,這些千頭萬續,總要一一查過之後才能定奪。
這個案子,最快也要三五個月,而案子背後,牽扯了內閣次輔韓閣老,最終還要上呈朝廷,移交京兆伊,進行二次審理,確認案件無誤之後,還要移交大理寺,由都察院出麵監察,進行三次審理。
三次審理完成之後,才會由刑部量刑,結案。
這樣一通折騰,具體需要多久,誰也不清楚,因為案子牽扯太廣,變數實在太多了。
可,殷懷璽想要徹底掌控北境,至少要等到西安韓氏一案,及相關涉案人員,移送進京之後,這個時間就有些微妙。
眼下皇上和太後病重,一個封宮不出,一個臥病在床,殷懷璽也未掌控北境,她身為長郡主,對自己的親事,沒有自主權。
她的親事,最終還是要皇後娘娘出麵,皇後娘娘無法草率定奪,但若是和身為父族的虞氏族,達成了共識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加宮中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