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殷懷璽眼疾手快,脫下披風罩在虞幼窈的頭頂。
虞幼窈也顧不得什麼儀不儀態,拎高了裙擺,兩人一鼓作氣,借著披風遮擋,一路跑進了進山亭。
一進了亭子,虞幼窈就像跑了五裡路似的,一時間頭暈眼花,胸悶氣短,白玉般的臉兒一片嫣紅,氣喘籲籲地扶著石桌。
殷懷璽將四周的擋風竹簾放下來,遮擋了撲打到亭子裡的風雨,又連忙取了一條巾子,遞給了虞幼窈:“趕緊擦擦身上的雨水,免得一會兒著涼了。”
雖然,山中的樹木擋了雨勢,這一路又被他用披風罩著,虞幼窈沒怎麼被雨淋到,但山中風吹雨打,仍然有雨水打到她身上,額頭鬢角的碎發貼在臉上,模樣有些狼狽。
他擔心虞幼窈生病。
虞幼窈身上衣料輕薄,被雨水一打,就有些潮濕,穿在身上又冷又涼,連忙接過巾子:“哪裡來的巾子?!”
殷懷璽回道:“原是打算,你在山裡玩累了,就到山亭小歇一會兒,順帶著用些點心,吃食,就提前做了準備,”
馬車裡的東西,帶得齊全,這邊也隻準備了一些吃食、用具,巾子也是順帶的。
虞幼窈這才看到了靠近圍欄處,擺了兩個竹籃。
巾子柔軟吸水,虞幼窈埋頭擦了擦潮濕的衣裳,正要把頭發擦乾,卻突然看到,殷懷璽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肯定是隻顧著不讓她淋雨,把披風都罩到她頭頂,結果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
她連忙又將巾子遞回去:“你先擦吧,你身上都濕透了。”
“你先擦,”殷懷璽將大巾子推過去:“我是男子,又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壯,淋一會雨不算什麼。”
“還是你先擦吧,”虞幼窈一臉固執地將巾子擋回去:“我剛才沒怎麼被雨淋到,身上的帕子還是乾得,用帕子擦一擦也使得,人食五穀雜糧,風寒可不會因為你是男子,身體強壯,就不找你,要多注意些。”
殷懷璽嘴角一抽:“再這樣推來擋去,等寒氣入了體,我們乾脆一起生病算了,這也是有難同當。”
虞幼窈忍不住笑了起來。
殷懷璽直接拿走她手中的巾子,將她按到了石凳上坐下,站在她的身後,一一取下她頭的首飾,將烏亮的頭發放下。
頭發被雨水打濕,還沒有濕透,但若不趕緊擦乾,肯定是要生病的,殷懷璽挑起一縷濕發,細心地幫她擦乾。
虞幼窈安靜地坐著,殷懷璽動作很輕,一縷一縷地,輕柔又耐心,仿佛這是一件無比重大,鄭重的事。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突然就想到,從前在虞府裡,她就時常幫著“表哥”擦頭發。
她明知道,這樣不妥當,卻仗著年歲小,仗著祖母縱容她和“表哥”親近,仗著青蕖院都是表哥自己的人,仗著沒人知道,一點也不在意什麼,禮不禮數,規不規矩,那時候在她心中,是真將“表哥”,當成哥哥一樣。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兄妹之間便是親近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回想起從前的親近,漸漸就變了味道,她曾經對殷懷璽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