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體上看去,就像一枝剛從樹上,折下來的杏花枝。
含苞欲放的花苞,紅豔如血,如火似荼,宛如胭脂儘染,已經徹底綻放的花兒,其白如截肪,凝璧無瑕,除此之外,還有一兩朵淡青和乳黃,挾雜其中,一眼望去,隻覺得絢爛無比,美不勝收。
杏花將開為紅,開儘為白。
玉花中間,以金絲作蕊,長長的蕊絲,錯落有致地垂落,紅、白、青、黃三色的玉珠,做成了蕊頭,輕盈地晃動跳躍。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喜:“好漂亮的簪子。”
這幾年,殷懷璽送了不少禮物給她,知道她喜歡一些精巧的東西,所以多以雕刻品為多,卻隻送過一次簪子。
所以,在收到簪子時,她特彆驚喜。
小姑娘一臉驚讚地看著簪子,愛不釋手地輕撫著,簪頭上的雕花,眼兒亮晶晶地,溢滿了歡喜。
殷懷璽下意識抬頭,瞧了一眼她頭上,那根固發用的鎏銀發簪,莫名就有些不順眼了。
手指輕輕撫過簪身,卻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紋理,她低下頭,湊近了仔細一瞧,就看到了上頭有一行小巧的刻字。
“既許一人以偏愛,且以深情共白頭。”
虞幼窈倏然抬頭。
殷懷璽正在低頭看她,幽邃的眼底,映照著她紅霞覆麵,一片嫣然,薄薄的媚色,薰入了眼底,令她眼波流轉,橫波顧盼,柔情如水。
“何以相結於?金薄畫搔頭,”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粉潤的唇兒,殷懷璽低聲道:“中情既款款,然後克密期。”
他聲音沙啞,低沉,略帶了一絲粗礪,磨過了她的心尖兒,令她柔軟細膩的心,止不住地輕顫著。
——何以相結於?金薄畫搔頭!
出自魏晉繁欽的《定情詩》。
這裡的搔頭,指的就是簪子,大意是:何以表達我們永結為好的交好之情?唯有金箔裝飾的簪子。
——中情既款款,然後克密期!
“中情”同“衷情”,有獨衷之意,而“款款”二字,是在“中情”的基礎上,又強調了【忠誠】之意。
大意是找到了此生情有獨衷之人,要與她(他)約定終生,忠誠於她(他)。
整首詩纏綿婉約,透出了脈脈的情深。
似中似有所感,虞幼窈不由摒住了呼吸。
果然!
“虞幼窈,”殷懷璽低喚了她一聲:“我心悅你。”
低啞的聲音,仿佛攜著石破天驚的力量,猛地砸進了虞幼窈的耳朵裡,直砸得虞幼窈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看著殷懷璽。
殷懷璽拿過了虞幼窈手中的玉簪:“我幫你簪上。”
也不等虞幼窈反應,他已經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彎腰在她身後,小心地將玉簪簪入她的發間,然後抽出她發間的鎏銀簪子。
殷懷璽輕輕撥弄了兩下,簪子上的蕊絲步搖墜子,蕊絲輕盈地在她的鬢邊晃動,襯得她容顏芳柔,一片柔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