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時不時傳出虞幼窈清脆的笑,不知不覺,一盅藥粥見底了,乾菇湯也喝了一半。
虞幼窈實在吃不下了,殷懷璽拿了一顆青津果蜜餞塞進虞幼窈嘴裡,看見她眼兒一亮,自己的唇角也忍不住彎了彎。
“我已經沒事了。”虞幼窈言之鑿鑿。
折騰了一整天,怕是連骨頭都要散架了,怎麼能吃一點東西,就沒事了呢?傻丫頭分明就是在安慰他。
殷懷璽笑了:“讓春曉用膏油幫你推拿一遍再睡。”
“好。”虞幼窈點頭。
殷懷璽走後,春曉端著熱水進了營帳。
荒郊野外,條件簡陋,能有一盆熱水,已經很不錯了,虞幼窈也不挑剔,簡單梳洗了一下,讓春曉用膏油幫她捏了捏身骨,又酸又疼的感受,差點讓虞幼窈當場去世。
好在膏油效果好,推拿了之後,身上出了一陣汗,反而鬆快了許多,身體舒服了一些,安神的藥粥起了效果,濃濃的疲倦,夾雜著席卷的困倦湧上眼皮,虞幼窈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營帳的簾子被掀起,殷懷璽終究不放心。
見她躺在榻上,擁著被子已經睡了過去,素淨的臉兒上,還殘留著淚痕,眼皮也還腫著,便是睡著,眉毛也微微擰著。
心尖輕輕一抽,殷懷璽彎腰幫她掖了掖被角,又解下了身上鬥篷搭在被子上。
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眉心,低頭看了一會她的睡顏,半晌之後,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營帳。
春曉守在營收外麵。
殷懷璽放低了聲音,交代:“屋裡點上安神香,荒郊野外,夜裡很冷,營帳裡的小爐子不要滅了,湯婆子要一個時辰換一次,手腳都要,這幾日趕路比較辛苦,你多注意些,她若有哪裡不舒服,就過來稟報,不要由著她的性子。”
虞幼窈打小就學會了隱忍,甭看之前使了小性兒,可趕了一天的路,她愣是咬牙撐了下來,便是在他麵前,也沒喊一句疼,累的話。
春曉連忙應下。
到了半夜,虞幼窈被一陣野獸的叫聲給驚醒了。
春曉連忙道:“小姐,彆怕,人怕野獸,野獸也怕人,路們一行一千多人,野獸也要趨利避害,嚎叫隻是為了震懾,您再睡一會兒。”
虞幼窈白著臉兒,點點頭。
卻如何也睡不著。
這時,殷懷璽掀簾進來。
一陣寒風,兀地灌裡進來,虞幼窈縮在被窩裡,打了一個寒襟,隻覺得渾身冰涼。
“不怕,”殷懷璽低聲道:“野獸不會下山,再睡一會兒。”
野獸的叫聲此起彼伏,十分瘮人,便是知道野獸不會下山,可心裡依然覺得害怕,虞幼窈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鉤住了他的手指:“現在不怕了。”
殷懷璽蹙了一下眉,拉了拉被子,將她的手蓋住:“手怎麼這樣涼?是不是被子裡不暖和?”
虞幼窈搖搖頭:“湯婆子還是熱的,你是不是一直守在營帳外麵?我沒事的,就是頭一次在野外露營,有點不習慣。”
是她自己睡得不安穩,被野獸叫聲驚醒後,在床上翻來覆去,被窩裡的熱氣,一折騰就散完了。
“睡吧,等伱睡著了,我就去休息。”殷懷璽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