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年紀大了,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老夫人,大小姐還病著,你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兒。”
“……”
虞幼窈渾渾噩噩聽到屋子裡七嘴八舌的聲音,人卻深陷在一個可怕的夢魘之中。
夢裡,已經長大的虞幼窈躺在冷硬的床上,攏緊了身上陳舊發黴的薄被,凍得瑟瑟發抖。
喉嚨裡有些發癢,她張嘴“咳”了一聲,冷氣倏地灌了進來。
“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令虞幼窈心中鈍痛,她緊緊捂著嘴,暗紅色的血從指縫間溢出。
“春曉……咳……”虞幼窈喚著身邊伺候的丫鬟。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虞幼窈以為是春曉回來了,便抬眸看去,穿著寶藍色直綴,披著鶴紋大氅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正淡漠地看著她。
他身姿修長挺拔,容貌雋俊,破陋的小院也難掩其風華高舉。
鎮國侯宋明昭——
她的丈夫!
宋明昭走到床前,倨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一片漠然:“虞幼窈。”
生生將喉嚨裡的咳嗽咽下,虞幼窈動了動唇,想要張口謾罵,但觸及男人漠然的表情,突然明悟——
謾罵也隻是徒勞。
宋明昭輕柔地為虞幼窈掖了掖被角:“葭葭昏迷了五天,至今還沒有醒來,你的心頭血,對她已經不起作用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虞幼窈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笑起來,笑得撕心裂肺,眼淚橫流,沙啞的嗓音,像是被沙子磨過了似的,透著刺耳的尖利。
“哈哈哈咳……咳哈……”笑聲夾雜著咳嗽,宛如瘋魔了一般:“虞兼葭終於要死了,哈哈,她本來就該死……”
十四歲那年,最疼愛她的祖母因病去世。
當時,還是世子的宋明昭已經十九歲,鎮國侯府擔心她守孝三年,誤了子嗣大事,就向父親虞宗正提議,喜喪內百日完婚。
出嫁的女兒隻需守孝一年,這個提議雖然有些倉促,卻也符合禮數。
父親同意了!
她有孝在身,婚事不易大肆操辦,鎮國侯府既低調又草率的以八抬大轎,把她接進了鎮國侯府,草草拜了堂。
她成了鎮國侯世子夫人,羨煞旁人。
因她沒到及笄的年齡,又身懷重孝,不宜圓房,她和宋明昭分房而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