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周令懷咳得撕心裂肺,一聲趕一聲,沒有一個停歇,仿佛要將肚腸也打喉嚨裡咳出來,水也喝不進去了。
長安驚慌不已:“少爺,我、我馬上去叫孫伯……”
自打少爺斷了腿之後,身子也徹底垮了,養了三年好了一些,可這一路上京,長途跋涉,少爺身子哪裡頂得住?打路上就病歪歪地,進京之後也是養了好些天,等身子好了些,才使人往虞府遞了拜帖。
這一通折騰下來,少爺本就不大好的身子,眼見著就衰敗,虛弱下來。
一進京,孫伯可就說了,這一路少爺的身底子可見是掏空了,再要生病了,那可就是要命的大病。
周令懷又猛咳了幾聲,突然感覺胸腔處,有一股惡穢之物打喉嚨裡湧進嘴裡,頓時滿嘴腥臭惡味,他忍不住嗆了一聲,一口黑血便吐在了帕子上。
見少爺咳了血,長安剛準備去叫孫伯的長安,又退了回來,驚叫了一聲:“少爺!”
少爺已經靠在輪椅背上不省人世,長安又喊了他幾聲,也不見醒來,長安驚慌地往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孫伯,孫伯……”
住在隔壁的孫伯,聽到了動靜已經趕過來了,險些在門口與長安撞了滿懷。
“孫伯,”長安瞧見了孫伯,就跟見了救星似的,激動地都要哭出來了:“孫伯,少爺剛才咳了血,您快去看看吧,少爺他、他……”
“什麼,咳血了?”孫伯一聽,也是神色巨變,少爺這一咳血,那可得要命了,哪還聽得進長安沒完的話,蹣跚了腳,快步走進了屋裡頭。
長安一臉驚慌地跟在後頭。
孫伯先是撿起掉在地上的藍帕子,頓時瞧見了一抹豔血,心裡頭一“咯噔”,又將帕子翻了一麵,就見上頭一大團黑稠腥臭的惡血,蹙了下眉,開始為周令懷檢查身體,最後才把了脈。
長安沉不住氣,連聲問:“孫伯,少爺他這是怎麼了?之前還是好好的,怎就突然就咳了血?”
孫伯瞥了他一眼,長安噤若寒蟬,也不敢再貿然出聲,打擾孫伯了。
過了好一會兒,孫伯才問:“少爺今兒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長安仔細想了想,便將今兒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钜無細漏地交代了一遍,之後又強調:“除了之前險些讓虞大小姐害得打輪椅上摔下來,便沒甚異常之處,”說到這裡,他話鋒一頓,突然道:“對了,少爺還吃了虞大小姐使人送來的血燕,少爺似乎很喜歡,將血燕吃完了。”
孫伯一眼就瞧見了桌子上的青花纏枝蓮紋瓷盅,就伸手拿過來,低頭輕聞,沉吟了晌後,又用力抽著鼻子嗅了幾下,半晌沒說話。
瞧著孫伯謹慎的模樣,長安的臉色漸漸白了,臉上羞愧,不安,憤恨各種情緒不一而足,忍了又忍後,還是沒忍住憤聲問:“孫伯,少爺他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虞大小姐送的血燕有問題?”
說到這裡,他一臉氣憤地漲紅了臉:“我就知道虞幼窈不安好心,之前害少爺險些打輪椅上摔下來,這會兒又害得少爺……”
瞧著少爺麵色青白,氣若遊絲地靠在椅輪上,長安一陣頹然,羞愧道:“都是我的錯,少爺初入虞府,我該謹慎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就不該讓少爺沾口,我是害了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