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眉目一鬆,頷首:“也好,我讓李嬤嬤送你回去。”
虞幼窈忙說不用,楊淑婉也沒堅持,後院是各府女眷們休憩的地兒,安全得很。
虞兼葭輕咳了一聲:“寶寧寺七彎八拐,大姐姐若是不認得路,可以尋寺裡頭的知客僧領路。”
待楊淑婉一行人走後,虞幼窈沿著青石小路,一路慢悠悠地走著,寶寧寺修得大,寺裡頭假山、湖泊、石橋、花木一步一景,顯得清幽寧靜。
走了一會子,虞幼窈瞧見前麵假山處,湖泊岸邊栽了一株春杏,姿態蒼勁,孤植於臨水之邊,枝頭上繁花麗色,豔態嬌姿,宛如胭脂萬點,占儘春風。
虞幼窈喜歡杏花含苞待放時,朵朵豔紅,花瓣綻放時,濃紅漸粉,花落之時,就成雪白一片,轉頭對冬梅和春曉說:“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去折一枝春杏帶回去,給表哥做一個香包。”
難得出府一趟,總得給表哥帶點什麼才是。
春曉點頭,冬梅有些猶豫:“奴婢們陪小姐一起過去吧!”
“那倒不用,這邊僻靜不見人,你們守在這邊盯著些,有什麼動靜就喚我一聲。”虞幼窈謹慎吩咐。
到底是在外頭,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冬梅和春曉一轉頭,正好瞧見一左一右兩條小徑,顯得幽深靜僻,好像一不留神,就會有人從裡頭鑽出來,確實不好跟著一塊。
虞幼窈提著裙子走到假山旁,瞧見頭頂上杏花斜枝,紅、粉、白一片爛漫,踮起腳尖,伸手夠了一下,沒有夠到,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假山後頭傳來一道聲音。
“少主,您進京也有些時日,在虞府住得可好?”
乍一聽見外男的聲音,虞幼窈心中一驚,顧不得折花,就要避開,也沒清聽對方說了什麼。
“嗯,尚可。”淡薄的聲音,宛如春寒料峭時的一抹寒,直透人心,蝕骨至極。
這聲音怎麼和表哥這麼像?
虞幼窈身形一頓,忍不往假山湊近了些,眼睛從假山孔洞眼瞧去——
表哥一身玄黑色暗紋直綴坐在輪椅上,周身宛如化不開的陰雲,透著風雨欲來的危險,他膝蓋上擱了一本書,正是那本《鬼穀子》,表哥臉色很蒼白,眉目間籠著陰狠與冷戾,和在府裡時完全不同。
在表哥對麵,還有一個黑衣勁裝,單膝跪地的男人,他一直低著頭,瞧不清長相,但是從聲音隱約能判斷出,應該四十多歲。
真的是表哥,虞幼窈驚愣不已。
“少主,虞府人丁簡單,在世家勳貴之中雖然並不顯眼,但是您身份特彆,還是要多加小心。”黑衣人有些不放心地提醒。
周令懷不置可否,轉開了話題:“春闈將至,威寧侯府……”
“威寧侯府”四個字,讓虞幼窈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識想要避開,便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飽含了警惕和殺意的聲音:“誰在那兒?”
糟了!虞幼窈驚慌不已,轉身想逃,就有一道雪亮的劍芒衝過來,鋪天蓋地的殺意,令虞幼窈腦子裡一片空白,猛然閉上眼睛,大喊了一聲:“表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