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得好不好倒是其次,重要的還是心意,”許嬤嬤瞧了一眼牆上掛的《藥師經》字帖,《青蕖院大觀圖》:“表少爺送給姐兒的,都是自個的墨筆,姐兒也不好每次回禮都是一些常禮,理應更儘心一些才是。”
這麼一說,虞幼窈確實有些羞愧,在看到牆上字帖和畫之後,心裡頭也有些動搖了:“可,繡得不好,表哥也不好戴出門子吧!”
許嬤嬤笑眯眯道:“戴不出門子,在府裡頭戴戴也使得。”
想到自己還沒正經繡過東西,虞幼窈還有些猶豫:“還是算了吧,春曉女紅不錯,就讓她繡個青竹子紋的香包。”
許嬤嬤輕歎,送不送禮倒是其次,主要是姐兒對女紅太不上心了。
便在這時,冬梅手裡捧了一幅卷軸走進屋裡頭:“小姐,表少爺使人給您送了一幅丹青過來了。”
“快拿給我看看。”虞幼窈笑彎了眉毛,連忙接過冬梅遞來的畫軸,小心翼翼地打開。
潔白的生宣上湖山粼粼,一枝春杏橫斜照水,正是花開正豔,豔態嬌姿,不勝繁麗。
廖廖數筆,卻蕭疏有致,濃淡相宜!
虞幼窈滿臉驚歎,看著上麵的一行小詩:“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彆眼看天工。表哥畫得真好看。”
隻是表哥無緣無故為什麼突然送畫給她?
還是杏花!
難道是在提醒她,答應要送給他的香包,還沒有送嗎?
做個香包最多也就五六日,可寶寧寺回來都有十來日了,虞幼窈滿麵羞愧,轉手將畫交給了冬梅,讓她使人裱起來掛到屋裡頭。
“嬤嬤,我們去繡樓!”嬤嬤說得也對,表哥送給她的都是自己的筆墨,自己回禮也不好借他人之手。
不就是香包嗎?
塑骨那麼疼,禮儀那麼辛苦,她都一一堅持下來了,區區一個香包,還能難得倒她?
青蕖院裡,周令懷坐在廊下,孫伯眯著眼睛像睡著了似的,一邊輕撫著長須,一邊為他把脈。
吊蘭裡,淡紫色的小花兒,像一小串紫藤花倒垂下來,散著淡淡幽香。
過了好一會兒,孫伯睜開了眼睛:“少爺傷在脊髓,以致氣滯血於,雙腿無知無覺,不良於行,更傷在根骨元氣,以致氣虛血弱,虛不受補,元氣不能留存於體,則損天命,折壽元,這三年來,老夫竭儘所能,也僅能助少爺調養元氣,讓少爺多活幾年罷了。”
三年前,孫伯斷言他活不過二十,這樣的話周令懷聽了許多次,已經不當一回事了。
五年確實短了些,但已經夠他精心布局,為父母報仇。
周令懷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書冊上,卻一個字兒也瞧不進去,眼前不知怎麼回事就浮現了小姑娘明媚的笑容,胸口不禁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