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哪能不清楚她的心思,自是滿口應下。
想到之前虞清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淒慘模樣,虞老夫人撚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你說,我是不是心狠了些?”
柳嬤嬤連忙道:“您可彆說這種話,老奴跟了您大半輩子,哪能不清楚,您這個人啊,最是嘴硬心軟,您也是為了四小姐好。”
虞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子:“虞清寧往常教何姨娘養大心了,也讓老大給寵得出了格,不思孝順長輩,敦親姐妹,為自己鋪路、謀前程,倒是一門心思想要壓製嫡女,處處與窈窈攀比、較勁、掐尖,若是繼續縱容,便是害人害已,禍害家門。”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頓,輕揉了一下額頭,手指摸到了額上的抹額,心裡這才稍稍安慰了些:“從前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姐兒們年歲大了,一個個心思多了,行事也越發沒有分寸,昨兒才敲打過,可見虞清寧是沒往心裡頭去,今兒就在家學裡頭,將自己的心思鬨到了外人跟前。”
柳嬤嬤深以為然,覺得虞清寧確實太不成樣子,失了虞府的教養。
虞老夫人繼續道:“姐妹相煎,有失體統,也虧得是葉女先生,換作旁人怕就要鬨得外頭人儘皆知,平白教人笑話虞府家風不整,教養不行。”
柳嬤嬤端了一杯茶,放到虞老夫人跟前,認真聽著,也沒開口。
虞老夫人將佛珠纏到手腕子上,語氣裡滿是無奈:“旁的人家也就教人說幾句閒話,但老大可是禦史,自個兒家風不整,教女無方,傳到外頭,如何能在朝中立身立正,行禦史之責,糾察百官之風紀?沒得落了外人口實,讓整個虞府丟臉麵子。”
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嫡庶之爭,什麼妻妾相爭瞧得多了,自然也是最不能容忍這些糟七糟八。
柳嬤嬤替虞老夫人鬆了抹額,小心翼翼地收到條盒裡頭:“老夫人是覺得,眼看著四小姐就九歲了,年歲漸長,心性也該要定下來,趁早尋了厲害的教養嬤嬤過來,興許還能將性兒掰一掰。”
虞老夫人點頭:“就算掰不過來,在嬤嬤手底下吃了厲害,也能吃一塹長一智,多懂些道理和規矩,姐兒們都大了,也該到交好的人家走動,沒得將心思鬨到了外頭,平白惹人笑話,丟了虞府的臉麵,知曉收斂心思,將來到了彆人家裡頭,也不至於讓旁**害了去。”
柳嬤嬤一準就猜到了老夫人的用心良苦。
但今兒瞧著四小姐的模樣,倒不像是會領會老夫人這番慈心,心裡也隱隱歎息。
虞老夫人輕歎道:“難怪人都說娶妻要娶賢,瞧瞧姚氏,在外頭八麵玲瓏,是老二的賢內助,老二的幾個妾室,也讓她管束得安份守己,幾個庶子庶女,也是教養得似模似樣,姐妹間一團和氣,將來也能互相幫扶著過日子。”
柳嬤嬤隻是聽著,沒開口。
說起了姚氏,虞老夫人難免就要提一嘴楊氏:“再瞧一瞧楊氏,真真是上不得台麵,將府裡頭的這些個姐兒們也帶得不成樣子了。”
柳嬤嬤恍然,難怪今兒老夫人一反常態,連晚膳也不叫楊氏回主院。
瞧著老夫人臉色不大好看,柳嬤嬤連忙轉了話題:“老夫人可彆儘想這些,大姐兒今兒在課堂上,教葉女先生當堂點起來背文章,還教葉女先生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