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嗯”了一下,又用力點了一下頭:“想要,表哥就送我吧,我改日給表哥繡個扇麵,就當是換了這幅字,表哥覺得好不好?”
一幅字換一個扇麵,似乎並不虧呢,周令懷笑道:“我就等著表妹的扇麵,表妹可不要讓我再等太久了。”
虞幼窈高興不已:“表哥放心吧,這次一定不讓你等太久。”
許嬤嬤讓她每日練半個時辰的女紅,她就當是練女紅了。
周令懷從袖中取了一個精致小巧,比嬰兒巴掌還小一些的檀木盒,裡頭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
他拿起印章,輕嗬了一口氣,用力在這幅《洛神賦》的左上角按下,朱砂的篆字躍於紙上,赫然是他的表字“景之”。
虞幼窈驚歎無比:“我還是頭一回瞧見壽山田黃凍石刻篆的私印,果真是通體明透,宛如膏脂,潤澤無比。”
泉州謝府雖然豪富,但似這等貢品也是不輕易可得。
“喜歡?”周令懷將印章放回盒子裡問她。
虞幼窈用力點頭:“喜歡!”
周令懷狀似不經意地問:“表妹,可有取表字?”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但許多大戶人家的哥兒們要進學,參加舉業,早早便考取了功名,卻是男十三便由家中或族內德高望重的長輩取了“表”字,到了二十及冠之年,便廣而告之。
女子取表字,就沒那麼多講究,都是家中的長輩賜字,甚至許多家裡,女子連表字也不取的。
虞幼窈聲音有些低落:“祖母說,母親臨終前為我取了表字——芷窈。”
小姑娘黯然的表情,讓周令懷心裡頭一堵,溫聲道:“岸芷汀蘭,窈窕無雙,這表字取得卻是極佳,既有品德如蘭之高雅,亦有品貌出眾之美好。”
虞幼窈揚起笑容:“祖母說,我及笄的時候,就用母親為我取的表字。”
周令懷輕扯了一下嘴角,轉開了話題:“表妹的字兒,練得怎麼樣了?”
虞幼窈這才想到,方才光顧著瞧表哥筆走龍蛇,揮毫灑墨,卻是忘了練字,這會子被表哥問起,便是心中一慌,連忙道:“就練了,就練了……”
小姑娘安安靜靜地伏案練字,坐姿端正,十分專注。
窗外有一藤月季,調皮地探進屋裡頭,枝頭上一朵粉白的花兒,嬌美又奔放,淡淡的花香浸潤著墨韻。
歲月莫不靜好!
安壽堂裡,虞老夫人正在和柳嬤嬤說起教司坊裡的教養嬤嬤,便得了周令懷要教導虞幼窈練字的消息。
虞老夫人忍不住就笑了:“令懷字兒寫的好,有他教導窈窈,我也就不用擔心,往後窈窈因為字兒難看,叫外人笑話了去。”
柳嬤嬤也跟著笑:“可不是嗎?大姐兒可是連午覺都沒睡,足足練了大半個時辰的字兒,一直把手給練酸了,到這時才發現表少爺已經去進學了,可見表少爺教人,也是極有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