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飄著一股子腥惡難聞的酸臭,虞兼葭也犯起了惡心,捏著帕子捂著嘴乾嘔了幾聲,便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過了好一會兒,楊淑婉才止住了嘔吐,李嬤嬤倒了一杯熱茶過去遞給她。
楊淑婉含著水漱了漱口,依然覺得嘴裡頭有一股子酸臭味道,一連用了三杯水,這才覺得好些。
虞兼葭心中沉甸甸地,悄悄走到窗邊,將緊閉的窗戶推開了一條細縫,站在窗邊輕吐了幾口氣,又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壓下了心裡頭的惡心感,屋裡彌漫不去的臭氣,也散了一些。
楊淑婉吐了一陣子,人雖然好受了一些,可頭疼得卻是更嚴重了,靠在迎枕上輕哼低呻,一張臉變得蠟黃,就這一會子臉上好像就生了褐斑,長了皺紋似的,瞧著又老了一些。
虞兼葭坐回了床沿,聲音低啞輕柔:“母親身子不適,可彆再動氣了,沒得氣壞了身子。”
楊淑婉頭疼欲裂不說,心裡又難受,便忍不住捏著帕子哭:“我何嘗不清楚這些,可這回你爹卻真真惱火了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對老夫人沒有孝順之心,不如謝氏會管家,還說了讓我拿了休書回娘家這樣的話……”
竟是這樣嚴重?!虞兼葭倒吸了一口涼氣,哆嗦著唇兒,卻是說不出半個字兒。
楊淑婉滿臉驚慌,腦袋又疼又混亂,有些語無倫次:“葭葭,娘,娘該怎麼辦?你父親這回怕是不會再輕易饒了我,這要怎麼辦才好?”
虞兼葭一個沒忍住,便捂著帕子猛咳了一聲。
楊淑婉反應過來了,也是嚇了一跳,強忍著一鼓一鼓的頭疼:“葭葭,我與你爹夫妻多年,你爹便是生了我的氣,那也隻是一時的,等過幾天他氣消了,我再好好哄一哄他,也就沒事了,胡禦醫說你的病要少思慮,多靜養,忌勞神,也是娘不對,不該在你麵前說這些話,惹你擔心,你可彆往心裡去。”
李嬤嬤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虞兼葭。
虞兼葭端著茶喝了幾口,便覺得舒服了一些:“娘說的是,父親一向待母親十分敬重,娘既然病了,就好好呆在主院裡頭養病,府中的事便交給柳嬤嬤去打理,可彆再繼續操勞了。”
到了手裡的權利,楊淑婉哪甘心交出去:“可……
虞兼葭握住楊淑婉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娘,沒有可是,父親覺得你管不好家,你便繼續管著,勞神費力,辛苦了不說,在父親跟前也討不來好,您將管家權交出去,一方是為了養病,一方麵也是為了反省錯處,父親知道後,反而會覺得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心裡也會覺得愧疚。”
楊淑婉還有些猶豫不決,蠟黃的臉上儘是遲疑不定:“但,家裡從前一直都是我管著,我……”
虞兼葭輕蹙了一下眉,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母親,柳嬤嬤雖是老夫人跟前得力的人,可到底隻是一個奴婢,沒得真掌了管家大權,祖母年歲大了,也沒有精力管家,父親一慣孝順,卻是不會操勞了老夫人去,這管家的大權遲早會回到你手上,母親可不能犯糊塗。”
讓虞兼葭這樣掰碎了一講,楊淑婉也回過味來:“這是讓我使苦肉計,博取你父親憐憫之心。”
虞兼葭白著一張臉兒,輕咬了一下唇,憂聲道:“都說家和萬事興,女兒也是不忍見父親與母親關係不睦,自是希望你們夫妻恩愛,同心同德,家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