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氣的是頭疼,心肝兒也疼,吃了藥也不見好:“虞幼窈當真是好手段,新規一立,這府裡的天都變了,下人們依著虞幼窈立的規矩辦事,聽的是虞幼窈的,我便是養好了身子,重新管了家,以後府裡府外的事,橫豎都越不過虞幼窈去,哪還有我什麼事?”
說到這裡,她陡然拔高了音量,又是一陣憤恨:“老夫人也是由著她胡來,也不想想,管事們手頭的權利大了,豈不是奴大欺主,眼裡哪還有主子?”
忠不忠心倒在其次,隻要有利可得,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虞幼窈此舉看似大膽,卻是牢牢把控著人心,利益,隻要人心在握,利益趨之,便是大勢所在,母親卻是沒有瞧懂。
虞兼葭抿著唇,又是好一通勸慰,好話歹話都說儘了,最後無奈,朝李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李嬤嬤會意,連忙湊上前道:“夫人,您可得仔細想一想,大小姐管家再厲害,將來也是要嫁出去的,您和她置什麼氣?”
聽了這話,楊淑婉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如此過了兩日,錦繡莊的孫掌櫃又送了衣裳過來,虞幼窈一一檢查,沒有錯漏之後,給了賞銀,將孫掌櫃送出了府。
之後,命人將做好的衣裳送到各人手上。
虞兼葭也瞧見了那件惹了禍的“襴衫”。
錦繡莊重新改了之後,圓領裡加了對襟,橫襴在腳踝骨上方,下麵是一截兒荷葉邊,瞧著既出挑又打眼,卻也不會讓人將襴衫聯想在一起。
虞兼葭隨意看了一眼,吩咐茴香:“將衣裳收到箱底裡去。”
卻是沒打算再穿了。
茴香也不敢多說。
自打上回讓大小姐教訓了一通後,二小姐就將她留大了嫏還院裡,管著小姐房裡的衣飾,身邊貼身的丫鬟也換成了艾葉。
想到了虞幼窈送的那件素錦留仙裙還沒穿過,虞兼葭又道:“今兒就穿大姐姐送的那身衣裳。”
襴衫這事,讓她在父親那裡得了一個不曉得輕重的名頭,祖母雖然沒說什麼,但第二日,葉女先生就講了《八佾》,卻是讓她如鯁在喉。
素錦留仙裙她卻是不想穿的。
可不穿一回,表一表姐妹情誼,也說不過去。
虞蒹葭目光瞧向了窗外,從前慣會躲懶的幾個丫鬟婆子,這會正在掃灑,虞幼窈的新規矩一出,連下人做事也儘心了。
虞兼葭臉色又是一白。
原以為虞幼窈一個半大的孩子管家,就是有祖母的支持,和許嬤嬤從旁指點,怕也很難服眾,府裡少不得要出亂子。
哪想到,也不過短短幾天,虞幼窈就將家裡管的井井有條,沒出過紕漏。
父親這幾天也安生了,與母親有了對比,就越發對虞幼窈另眼相看,時時誇虞幼窈有祖母的風範。
虞府的天,也是徹底變了!
虞蒹葭喉嚨癢,忍不住捂著帕子劇烈地咳起來。
茴香聽到咳聲,趕緊倒了熱茶過來:“小姐,怎麼突然咳的這樣厲害?自從吃了胡禦醫的藥,您好久沒咳的這樣嚴重,奴婢去給您熬藥。”
虞蒹葭一邊咳著,心裡也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