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青蕖院裡的人也太少了,你跟前伺候的,也隻有長安一個,這可不行,要不再尋一個持重一些的過來,也妥當一些。”
祖母之前也安排了一些,但表哥腿不好,也喜歡清靜,便打發了好些。
周令懷見小姑娘滿含希冀,就點頭:“周家落敗之後,大多數產業都被官府沒收,有一些被族裡收回,祖母在通州有個莊子,家中有一些老仆,在出事之後,便是打發到這個莊子裡做事,便挑兩個人過來。”
“都是表哥家中從前的老仆,自然是得用的,多幾個人,照料著也妥當。”虞幼窈有些不高興,周氏族都是一群中山狼,連周家的產業都要搶奪,若非忌憚虞府,表哥怕是連這最後一處莊子也保不住了。
周令懷目光輕閃,點頭。
這次上京也有許多謀劃,身邊伺候的人,自然都要信得過的,虞府派來的下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用,所以就打發出去了。
他如今也是寄人籬下,身邊的人都要經過虞府,有了小姑娘這話,他將從前的老仆招進府裡,便是過了明路。
小姑娘大約也察覺了他的一些端倪,可她隻當沒發生過,處處為他思慮。
一整套推拿做下來,虞幼窈覺得兩條手臂又酸又脹,都不像自己的,她輕輕甩了幾下,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可瞧著表哥蹙緊的眉,也鬆開了一些,臉上也有了些許血氣,虞幼窈又覺得高興:“表哥,腿有沒有好一些?”
周令懷點頭:“好了許多,表妹受累了。”
三年來,他從沒像現在一樣鬆快,藥油滲進了皮肉裡,透進了骨頭,一直暖進了骨子,沒了那股子陰冷,腿上疼痛也減輕了許多,麻木了的皮肉,也透了一陣酸麻,初一開始,覺得有些受不住這種怪異的感覺,可過一會,又覺得爽快。
“我給表哥準備了護腿,裡頭縫了艾葉灰做的藥包,還放了一些活血化濕的藥材,表哥像我這樣,將護腿放在炭火上烤一烤,等烤熱了,就綁到腿上,能熱很久,我準備了兩個,若是涼了,表哥就換一個使。”
虞幼窈一邊說著,一邊拿了護腿放在炭盆上頭翻來覆去的烤,艾葉灰就是烤熱了,貼著肉,也不會燙人。
艾葉灰做的藥包,發出淡淡的艾葉香,連屋裡有些衝鼻的藥油味道,也驅散了一些。
周令懷瞧著小姑娘將護腿烤好了,就仔細地幫他綁在膝蓋處,護腿貼著皮肉,熱熱地,十分舒服,卻也不會燙人,剛剛用藥油做了推拿,這會護腿一綁到腿上,他額頭上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虞幼窈抬頭,眼睛亮晶晶地:“表哥,暖不暖和?”
周令懷含著笑:“很暖和。”
每逢秋冬的時候,他也會綁著用羊羔皮做的護腿,裡頭塞了厚厚的棉絮,綁在腿上,既臃腫又不方便,也沒覺得多暖和。
可小姑娘做的護腿,卻是十分輕便,兩層羊羔皮,裡頭均勻地鋪了一層艾葉灰,與一些磨成了粉的藥材,艾葉灰烤熱了,貼著皮子,不會太燙,也能熱許多,若是坐在炭盆旁邊,護腿時常烘著,便時時都是熱的,貼身又暖和,卻是比什麼都好。
虞幼窈握著表哥的手,表哥冰涼的手,終於暖了一些:“表哥,我明天使工匠過來給你砌一個暖炕,晚上睡覺燒著暖炕,暖和。”
家裡頭有地龍,可地龍隻在天冷的時候燒著,也沒暖炕暖和。